2025年8月2至22日 • 香港

今 夏，蘇富比誠邀大家蒞臨法國藝術家歐仁・卡里埃首場在日本以外舉行的亞洲個展「破影而行」。展覽呈獻出自卡里埃創作生涯巔峰的近四十幅畫作，聚焦他在成熟時期的藝術表現。

法國畫家兼石版畫家歐仁・卡里埃的名字或許略顯陌生，但他確實是藝術家眼中的藝術家，廣受時人所重，對不少現已享譽藝壇的二十世紀初現代藝術家影響深遠。奧古斯特・羅丹是卡里埃的畢生摯友，亨利・馬蒂斯是他眾多的傑出學生之一。阿爾伯托・賈柯梅蒂初到巴黎時，深受卡里埃的畫作啟發。亨利・摩爾的家擁有卡里埃的畫作收藏，保羅・高更和愛德華・史泰欽對他推崇備至，許多巴布羅・畢加索在藍色時期和玫瑰時期創作的作品也受到卡里埃的畫風影響。

卡里埃不屑追逐當時的藝術潮流，雖然大家經常把他當作象徵主義運動的一分子，但他選擇不融入派系，獨辟蹊徑，利用光線而非色彩營造視覺效果。他擅長明暗法，透過單一色彩的細微光暗變化，表現生活溫情，其天賦才華深得時人讚譽。

當時攝影技術迅速發展，在大眾能用更短時間捕捉瞬間的時代，卡里埃在繪畫和石版畫追求模糊的美態，描繪從黑暗深處浮現的人影，以自己的方式記錄時間的流逝。卡里埃經常以妻兒朋友入畫，在眾人的記憶中，他為人十分溫柔和善。

卡里埃深信藝術是表達人生悲歡的方式，為當時法國文藝圈的藝術家、藝評人、作家帶來深刻的衝擊。作家兼藝術史學家克勞德・羅傑・馬克斯形容他為「現代林布蘭」，小說家埃德蒙・德・龔古爾將他與「已屆遲暮的維拉斯蓋茲」相提並論。

藝評人經常將卡里埃的繪畫比作雕塑，他塑造畫面深度的方式專業得讓羅丹稱他為「畫家中的雕塑家」。卡里埃筆下的人物成為羅丹後期創作雕塑時的參考作品，這一點體現在羅丹處理大理石時轉用更具詩意和靈性的手法上，他的雕塑甚至變得特別適合在晚上柔和的燭光下觀賞。卡里埃和羅丹的深厚友誼聞名藝壇，為人稱頌，並在他們身故多年後長久不衰。時至今日，位於巴黎的羅丹美術館仍然劃出偌大空間展示卡里埃的畫作。

卡里埃因病早逝，得年五十七歲。雖然二十世紀中葉以後的藝術史總是忽視和遺忘歐仁・卡里埃的人生和創作，但他的作品已漸漸找到懂得欣賞的新觀眾。繼2006年奧賽博物館為他舉行逝世一百週年的大型紀念展後，卡里埃的畫作陸續得到多間博物館賞識，紛紛為他籌辦展覽，包括倫敦英國國家美術館（2017）和巴黎橘園美術館（2025）等。

印象派及現代藝術

誰是歐仁・卡里埃？從幽影發現大美的藝術大師

歐 仁・卡里埃於1849年出生於法國馬恩河畔古爾奈，父母分別是里昂・卡里埃和伊麗莎白・瑪格麗特・威索，家中排行第八。卡里埃出身藝術世家，雖然父親從事保險銷售，但祖父是繪畫教授，伯父是肖像畫家兼風俗畫家。卡里埃與弟弟恩尼斯從小一起習畫，十二歲時入讀聖特拉斯堡的市立繪畫學校（École Municipale de Dessin），準備展開成為石版畫家的生涯。

1868年，卡里埃前往巴黎參觀羅浮宮，得見彼得・保羅・魯本斯的畫作，這次出遊徹底改變了卡里埃的藝途。他深受啟發，移居巴黎，跟隨巴黎美術學院（École des Beaux-Arts）的著名學院派畫家亞歷山大・卡巴內爾（Alexandre Cabanel）學藝，成為他的工作室學徒，但學業卻因為1870年至1871年爆發普法戰爭而短暫中斷。

1878年，卡里埃迎娶蘇菲・德穆索，二人育有六名子女。太太和兒女是卡里埃是最喜愛的模特兒，經常出現在結婚後的作品中。

在接下來的歲月，卡里埃的創作生涯更上層樓。十九世紀九十年代中期，卡里埃已於巴黎藝壇站穩腳步，幾乎所有藝評都會提及他。1897年他的事業如日中天，盧森堡博物館將他的《肖像》（又名《卡里埃一家》）納入館藏，他又在布魯塞爾的自由美學協會展出超過四十幅畫作，更在巴黎著名的新藝術沙龍舉行個展，展覽隨後巡迴至倫敦展出。

當時法國文藝圈中幾乎每位重要人物都認識卡里埃，他深受時人推崇，其中最傑出的藝壇中人有奧古斯特・羅丹和保羅・高更，本身又是備受敬重的教育家。他開設卡里埃學院，亨利・馬蒂斯和安德烈・德安等藝術家都曾受教於他的門下，不少野獸派畫家也曾經是他的學生。

多年來卡里埃的身體狀況一直欠佳，經歷兩次咽喉癌手術後，在1906年3月與世長辭，得年五十七歲。他去世後，各地繼續展出他的作品。1907年，巴黎和聖特拉斯堡各有一條街道以他的名字命名。

1949年是卡里埃的百歲誕辰，當年圖盧茲的奧古斯丁博物館和巴黎橘園美術館分別為他舉行紀念展。2006年，巴黎奧賽博物館為卡里埃舉行大型回顧展，紀念他逝世一百週年。

卡里埃的作品現已獲多間歐美重要機構收藏，包括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弗里克收藏館、奧賽博物館、羅丹美術館、巴黎裝飾藝術博物館、羅浮宮博物館、小皇宮美術館、巴黎市立美術館、泰特藝術館、英國國家美術館、大英博物館、施泰德藝術館、藝術與歷史博物館、埃爾米塔日博物館等。

儘管卡里埃的作品在亞洲較為少見，但日本東京、神奈川縣、茨城、倉敷、新潟、橫濱等多地博物館亦收藏他的畫作。值得留意的是，以收藏西方藝術著稱的藏家松方幸次郎曾購藏《克里蒙梭肖像》（1889年作），畫中主人公喬治・克里蒙梭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出任首相的法國政治家，也是熱衷蒐集日本木刻版畫和裝飾藝術的著名藏家。此肖像現為東京國立西洋美術館的永久館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