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諳中國水墨畫傳統,心懷崇敬之餘,各嘗另闢新徑,當代水墨藝術家是以畫筆抒發胸意,暢表情懷。從現代大師至後起之秀,本季三月,適逢「道殊·同尋於墨」展售會開展之際,蘇富比邀請藝術家王無邪、李津與蔡小松一起聊聊作品背後的抒情寫意。
(由左至右)藝術家李津、蔡小松、王無邪
您會如何形容自己的風格?
蔡小松: 非要我找個詞來形容的話,那就用經典的當代主義吧。
李津: 我是一個感性的、用傳統的水墨語言表達自己的生活體驗、表達自己對生活的熱情和喜愛的藝術家。
王無邪:我的風格反映了四種獨特文化背景,它們奠定了我的藝術之路。
作為藝術家,是否有一些自我秉承的習慣、原則?
蔡:在畫面上,盡洪荒之力,不惜筆墨。
李:我對水墨技法的掌握會有一些語言程式。
王:秉承數千年的中華文明。
創作對您而言,最讓人興奮的是什麼?
蔡:從東方審美展示的東方價值觀,感受人與萬物的關聯,這就是我最大的期待。
李:當表達的熱情戰勝了一切雜念,作品中會產生一種靈性和生動,這是我特別希望看到的。
王:我以各種手法融合這些元素,在不同時候更有助我摸索出不同新方向。每次成功走出新境,都讓我力量充沛、興奮愉悅。
蔡小松《瀑界 (四聯作)》,2015年作
回顧過去的作品,是否讓您回憶起生命中的特定時刻?您的藝術與當下生活有何關聯?
蔡:此次展出的《瀑界》就非常有故事。 2014年,我徒步穿越德格縣的無人區,六天徒步了三百公里,翻過雪山埡口的時候,雪山融化,雪水蔓延開來,淹沒了草甸,沒了道路,我只能沿著水流的方向摸索前行,聯絡工具也即將斷電,和大本營失去聯繫的最後瞬間,我在漆黑中陷入絕境。大自然的威嚴、力量,和我內心的恐懼,堅持糾結在一起,共同構成了這幅作品。
李:我每個階段的作品都是我當時的人生寫照,現在看就像看自傳和日記一樣。
王:我的作品明顯反映了我的人生經歷:我身為華人,但人生大部份時間都旅居家國之外,遠渡重洋、流離失根、異鄉漂泊,彷彿永不停歇的流水。
您的個人/文化背景如何在藝術中體現?
蔡:經歷過恨不得打倒一切重新建立標準的年代,隨著閱歷越深,會深入體會到中國傳統藝術的獨到價值,可以站在更宏觀的角度來看待西方與東方文明,所以我的作品更趨向於融合,經典的當代主義。
王:我在英殖年代的香港長大,早年接受雙語教育,覺得自己無論對中國文化還是西方文化底蘊,都沒有完整的認識。然而這種匱乏也可以是一種優勢,我一向認為自己具有包容的胸襟,就如海納百川一樣接收不同元素,這些元素自然會混合演變出新事物。這正好體現在我的藝術中。
李津的最新作品在蘇富比紐約亞洲藝術週期間展出
其中一件作品更以蘇富比中國藝術部副主席龍美仙女士入畫
可否告訴我您遊走不同媒材與畫風之間的故事?
蔡:有轉變,是從形而下到形而上的轉變。
李:跟我對當地當時的體驗有關,都有不同的氣息和風格,所以我經常說我一個體驗型的藝術家,憑直覺畫畫的藝術家。
您認為您的畫作如何突破了傳統的界限?另一方面,您的畫作如何在傳統紮根?
蔡:我個人的看法是不要重複,也不要顛覆,而是要豐富。
李:筆墨當隨時代,語言的方式跟著你的生活走,跟著你的感覺走,那麼它無疑就是當代的。任何傳統如果不生存在一個活在當下的生命體裡的話,它會休眠。
王:為了突破傳統界限,我選擇以幾何元素把畫面割裂,引入隱藏格線,建立視覺秩序,塑造韻律動感。畫作中的幾何元素有助突顯當代特質,而筆觸跟主題則反映傳統,而我具備文學背景,使我更具抒情深度,畫作更具言語以外的深意。
王無邪《大江廿二》,2016年作
您的作品已於世界各地展出,觀眾對您筆下作品的評價及興趣有沒有因地區有所分別?
蔡:人的認知不同,感受會不同,解讀自然也不同,我很喜歡聽我的藏家分析我的作品,往往給我驚喜。
李:可能是因為我取材於生活,比較人性化,我走到很多地方都能遇到知音。
各地藝壇有時充滿隔閡,有時連結共生,您對此有什麼見解?
蔡:道殊—同尋於墨,就像這個展覽題目一樣。
李:我們所處的時代,世界從各個方面來看都越來越雷同,但越是在看似文化大同的趨勢下,尊重個人就越顯得重要的。
現時有沒有哪位西方藝術家特別得到您認同?
蔡:丟勒、庫爾貝、雷諾阿、塞尚、賈科梅蒂、蒙德里安、弗洛伊德。
李:莫迪里安尼、洛特列克和席勒。
王:巴洛克時期藝術家,例如林布蘭和卡拉瓦喬,泰納、克利及康丁斯基。
可否透露您的下一個藝術項目?
蔡:我很高興地告訴大家5月5日我將在蘇富比(香港)舉辦個展,發布我近三年閉門不出的成果。歡迎你們來參觀。
李:我六月份會在洛杉磯蘇富比的空間舉辦個展,名字暫定為「饕餮西行記」。
王:我正與香港蘇富比策劃舉辦以水為主題的個展。
您會想與哪個人物吃一頓飯?古今皆可。
李: 董其昌,他府上的宴席肯定比八大的好!
王: 我想回到北宋時期,跟范寬或者郭熙吃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