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ang Daqian (Chang Dai-chien, 1899-1983) 張大千 (1899-1983) | Endless Mountains and Clouds 雲山千里卷

From the Collection of Kung Hsuang Wu (Lots 3127-3128)

Zhang Daqian (Chang Dai-chien, 1899-1983)

Endless Mountains and Clouds

ink on paper, handscroll

signed, dated 1970, with six seals of the artist

畫心及題跋 Painting and Annotation: 30.3 x 298.8 cm 11⅞ x 117⅝ in.

書法 Calligraphy: 30.3 x 360 cm 11⅞ x 141¾ 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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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選舞藏張大千書畫（編號3127-3128）

張大千 (1899-1983)

雲山千里卷

水墨紙本 手卷 一九七○年作

款識：

雲山萬重，寸心千里。

庚戌四月二十日寫寄選舞兄。爰。

眼花真個似塗鴉，懞懂元章浪自誇，象外環中同一吷，略工揮灑即名家。

目病十二年，去年九月自三巴來紐約，以最新法，用日光治療，醫云施治三月之後，即當痊復如三十歲人。今逾半年矣，障翳轉甚，看書握筆，百事俱癈。諺云：眼晴不醫不瞎，良可與哉。選舞吾兄關愛至深，時復存問，銘刻無極，因試作此圖，略見予心情之不安也，大千弟爰，克密爾可以居。

此施手術後第一次作山水畫也。爰又。

去年九月就醫珂崙比亞大學眼科研究院寓紐約，諸友時來探視，曾作小詩數首，偶為選舞兄誦之，囑為錄存。當時苦不能握筆，頃附書於卷尾，目既昏眊，手亦戰掣，糢糊影響，殊不成字，俚語更不堪一笑也，希毋以示人，悚息悚息。

王濟遠：杆臼交深四十年，視予猶弟老尤拳，興酣揮動如椽筆，節與蒼松同勁堅。

顧一樵：一樵敏捷詩千首，贈我長歌託興深，病眼頻摩難卒，時令兒子一高吟。

王紀千：紀千精鑑蒐羅富，落筆縱橫風雨斜，舉世競知誇潑墨，先聲原自出君家。（潑墨畫唐王洽實創之。）

王少陵：少陵助我登臨興，勸我重陽插菊花，一十二年成往復，白頭相望尚天涯。（十二年前初病目翳亦就治於此，適當重九，少陵來省問，並約登高，今又值此節。）

汪亞塵：老尚翩翩氣益雄，時於揮灑見深功，敗荷花與枯荷葉，使我低頭拜下風。

厲志山：志山畫竹如真竹，不數丹丘與薊丘，夜半揮毫風雨合，起聽窗紙忽颼颼。

龔選舞：巴黎迴首幾經春，忍淚同悲折角巾，我輩論交宜見性，若人豈是自汙人。

蔡佩珠：三千弟子黃君璧，衣鉢誰如蔡佩珠，一片白雲千尺瀑，畫中才子女相如。

家孟休、米家華伉儷：我愛孟休好夫婦，如賓相敬久愈恭，生兒已自承詩禮，有女還應繼母風。

顧獻樑：獻樑日日來探我，佳婦還㩦馬仰蘭，問道參商便星散，含悽為汝一凴欄。（十二年前於此治目疾，獻樑夫婦無日不來省問，今不可復得矣，每為黯然。）四月廿五日。爰。

鈐印：「張爰私印」、「張爰之印」、「大千居士」、「大千」、「張爰」、「大千居士」。

來源：現藏者龔選舞得自畫家寫贈

龔選舞（b.1923），四川崇州人。早歲學農，一九四六年畢業於中央政治大學法制組，投身新聞界。在南京〈中央日報〉先後擔任司法記者、國會記者、戰地記者和駐臺北特派員。遷臺後，出任該報採訪主任、資料組主任、副總編輯等要職。一九五七至六五年間任巴黎特派員，復在六七至七○年派駐美國。後定居紐約，任當地僑報總編輯。出版〈龔選舞回憶〉及〈國共戰爭見聞錄〉等文集。

註：張大千與龔選舞訂交於上世紀五十年代之巴黎。客途異地，巧遇同鄉，同聲連氣，傾談尤契，瞬即成為友好。大千日後遷居各地，龔氏仍不時探望問候。在五九至七○年間，大千海外生活、展覽近況，不少經龔氏之筆，刊於〈中央日報〉，其著作中亦有述及。

大千目力自五十年代末轉衰，青光眼、白内障、眼球後血管破裂，非不能根治，卻因患糖尿病，妨礙手術治療，故遲遲未癒。他以不開刀為前題，四方尋訪治目名醫及良方，終在一九六九年秋，在紐約覓得以最新光射治療眼疾之德國醫生，遂開啟新一輪治目療程。

本卷寫於「庚戌四月二十日」，即一九七○年五月下旬，時大千經德國醫生施治半年，三月甫動手術，復從紐約返加州「可以居」靜養。按畫上題跋，此乃「手術後第一次作山水畫」，蓋好友「關切之深，時復存問」，遂寫此以報，兼述近況。

此卷採用日式裝裱之原卷，故濃墨處，滲透紙背，清晰可見。首耑大字「雲山萬重，寸心千里」點題，遙念紐約老友之情，躍然紙上。畫中水墨濃淡，相融交叠，萬里雲山，煙霧重重，倏明倏暗，房、樹依稀可見，無乃「雲山萬重」之形象化表現。復長跋畫後，訴說年來治目過程，從最初「痊復如三十歲人」之寄望，及後竟是「障翳轉甚，看書握筆，百事俱癈」之無奈。事實上，大千豈是輕易向現實低頭之輩，目力縱未如前，仍身體力行証明筆底功力未受影響。復以十首七絶長題卷尾，俱早前紐約就醫時，為往訪藝友口占詩作，如王濟遠、王紀千、汪亞塵、王少陵、蔡佩珠、張孟休、米家華伉儷、厲志山、戲劇家顧毓琇，龔氏亦其一。全卷長逾二十呎，大千窮兩天之功，幾近寫滿，直至卷末剩紙吋餘，方肯罷休，無非藉此向好友報告，手術後，一切安好。縱觀通卷，行筆暢達，墨氣淋漓，功力深湛，自可得見。自謙之詞，殊不能盡信矣！寫成，從加州寄贈紐約龔氏以兹存念，珍藏至今，已逾半世紀。

又，卷中所書七絶，亦收錄於臺北故官博物院一九九三年刊〈張大千先生詩文集〉，該資料源自畫家為陶鵬飛重抄本，個別字句與本卷略見有異。

參考資料：

〈張大千先生詩文集〉上（臺北，故宮博物院，一九九三年六月），頁258-260

畫心及題跋 Painting and Annotation: 30.3 x 298.8 cm 11⅞ x 117⅝ in.

書法 Calligraphy: 30.3 x 360 cm 11⅞ x 141¾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