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浓墨重彩的青花、
缤纷富丽的珐琅彩,
单色釉真正不浮、不嚣、不靡、不媚,
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大雅极简,
是沉淀千年焕发的雍容气度。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单色釉将器形之美、釉色之美完整表达出来,
回归到艺术品给人最直接的视觉震撼:色彩。
无独有偶,绘画作品也经过数百年的演化,
渐渐的摆脱了对于空间的描绘、对于写实的追求,
不再玩弄技法。
当代许多艺术家借由减法以简驭繁,画面仅聚焦一两个颜色。
今天我们通过东西方艺术,来一场针对颜色的对话,
重新探讨论述色彩的意义。
白
谈到白色,就免不了要提到林寿宇。
他是运用白色的大师,
看来简约寂静的作品凝练严谨,
传递阴阳相生、有无互易的东方哲学,蕴藏道家神髓。
超现实主义大师米罗造访林寿宇在英国的工作室后感叹:
在白色的世界里,你无人能及
林寿宇的白绝对不是空洞的白。
对他而言,白,是包罗万物的东方美学。
白色 是最平凡的颜色,也是最伟大的颜色 是最崇高的颜色,也是最通俗的颜色 是最平静的颜色,也是最哀伤的颜色
雍正白釉葵瓣式盌,也正是这样的极简极净,
葵瓣造型雅致,线条婉转绽放出朴素清丽之姿。
胭脂红
詹姆斯‧特瑞尔擅用光写诗,引观者进入他创造的梦境中飘浮,
步入他的作品之中,渐渐像是整个人消融在光与色彩里,
连骨髓都浸染那纯粹强烈的色彩。
《Raemar系列: 粉红与白》选择了艺术作品中少见的胭脂色,
一片醉人的嫣红包裹住整个空间,
更有一种魔幻之感。
而雍正胭脂红釉杯巧施润泽的洋红,大器雍容之中不失娇艳,
像晨光中沾着露水的蔷薇。
红
这只雍正胭脂红杯是纯粹而喜悦的红,
一样是胭脂红妆,但是不显张扬跳脱,
反是端庄自持笑不露齿的得体。
一样的红到了意大利艺术家封塔纳手里,
变成了愿得一心人的恋慕,专注而虔诚。
因此那准确而俐落的刀痕,
倒不像只是破格立新划开画布上的二维空间,
反而更像是伤痛的痕迹,那样深刻的划在心房。
经过了历练沈淀,浓郁的红釉变得莹润,
像是大雨洗涤后的红霞,
这只雍正红釉小梅瓶披上霁红,
散发出如玉的柔辉。
一反大家熟知的大红大蓝,浮夸的紫或黄,
沃荷用丝网印出的四朵花将红色凝炼静定下来。
成为走过风吹雨打的宫墙红,
沈稳朴实,隐隐有些岁月抚摩过的锈色。
蓝与绿
中国的美学特别偏好蓝与绿,
不是伊夫克莱因那种浓重到要滴落的深蓝,
而是青碧山水的悠远意境,
美玉无瑕的暧暧之光,
雨过天晴的明净澄澈。
出自书香门第的旅法女画家谢景兰以柔韵有致之笔挥洒中国山水的抽象性,
将老庄哲思的旷达以青绿和淡蓝涂抹,
氤氲出平淡萧疏之感,
似青似绿的清透迷濛,
是梦中的故国山水。
而雍正皇帝慕古,钟爱宋瓷之简约典雅,
如斯粉青淡蓝,是他寤寐求之的臻美。
其实美到最高境界,
便不受地域、国界或时间束缚
毋需赘言,即震撼人心。
这样的美多半没有繁冗装饰,
而是绚烂归于平静的纯粹,
值得回味咀嚼之余,更容易引起共鸣。
看古今中外
对于色彩的歌咏比比皆是
待「好色之徒」信手拈来
交相辉映,玩味其中,意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