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眠 | 武松

款識林風眠 藝術家鈐印（左下）

亞洲重要私人收藏

上海，上海美術館〈林風眠之路 — 林風眠百歲誕辰紀念〉一九九九年十一月

〈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林風眠〉（台北，錦繡文化出版社，一九九三年），190頁
〈林風眠之路 — 林風眠百歲誕辰紀念〉許江編（杭州，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一九九九年），289頁
〈林風眠全集・下卷〉杜滋齡編（天津，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一九九四年），202頁
〈中國名畫家全集—林風眠〉郎紹君（台北，藝術家出版社，二〇〇四年），169頁
〈林風眠全集・叁〉楊樺林編（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二〇一四年），15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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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八〇年代戲曲人物中的精神隱喻 林風眠一生顛沛流離，幾度沉浮，曲折的人生際遇使他晚年對生命的真諦有了深切的把握與體悟。自一九七七年移居香港起，藝術家在生活上深居簡出，謝絕一切應酬，重新開始了淡泊恬靜的晚年生活，但在藝術上仍保持著旺盛的創造力，在成熟的藝術風格中不斷超越自我，由此幻化出令人耳目一新的藝術新天地，藝術家曾說：「只要我眼還能看，手還能畫，就算世界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要活下去。」《武松》（拍品編號1039）便誕生於林風眠數十年來最舒心、最自由的八〇年代，畫面延續五、六〇年代的探索形跡，繼而在人物形變、舞台動勢上尋求突破，借誇張的戲曲表現品嚐筆尖的情緒快感，抒發更壯美而廣闊之心境。

《武松》描繪的是京劇《武松》中武松為兄尋仇殺嫂之經典橋段，傳達揚善懲惡之中心思想。同樣為戲曲主題作品，風格相較前期明顯有豐富之變化，若與同場呈現的五、六〇年代之《寶蓮燈》（拍品編號1040）相比較，人物造型趨於恣意，背景等細節則被大範圍簡略；色彩上整體脫離西畫傳統的光影關係，從之前微妙幻變的色調進化而成畫中黑、紅、青等強烈飽和的對比色，並用大筆觸處理色塊的立體主義佈局，這一變化反映了藝術家隨著生活環境的轉變，情感表達更加自由，內心情感得到了空前的釋放，畫面因而呈現出從前未有的豪放、粗簡及更強烈的情緒和表現性。至此，對善與惡、力與美、歷史與現實的主觀感受已完全取代從前對典雅的戲曲藝術形式及絢麗的舞台服飾的關注，成為此時期藝術家創作的核心，說明藝術家對戲曲題材的處理已跳出既定的舞台空間與情節，完全演化為宣洩內心的符號，精神與情感的藝術表達已然登峰造極。英國學者暨牛津大學研究中國近代繪畫專家蘇利文在其發表於一九九五年的《林風眠——中國現代繪畫的先驅者》文章中對林風眠晚年之創作亦表達了極高的讚揚：

「從抒情的、裝飾的、充滿詩意的極端，到悲慘的、爆裂的、憂鬱的另一個極端——試問現代曾有哪一位中國藝術家能表達出其感受有著廣闊的範圍？有哪一位中國藝術家，在20年代是一位大膽的創新者，而60年以後，仍是一位大膽的現代畫家。作為一個畫家，林風眠……他比任何時期都畫得更有活力和激情。」

飽經滄桑的林風眠，在磨難中歷練昇華自己的精神，走入耄耋之年反而進入了一種通天盡人，返璞歸真的境界，此時畫面更多反映出的是藝術家樂觀、堅實的情緒，以及對藝術創作的從容與執著。凝視《武松》，我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世間正直與善良的力量，看到藝術家身上忠於藝術的真誠和他純粹的靈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林風眠大筆揮灑人生感悟，復活舊時代被鎮壓的創作靈感，在靜默中爆發，在筆桿中安頓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