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木田智央 | 打暗號

2013年作

紐約，Mary Boone畫廊
歐洲，私人收藏
現藏者購自上述來源

紐約，Mary Boone畫廊，「Tomoo Gokita」，2014年1月至3月

「陌生感從這些畫蘊藏的熟悉感中流露而出，顯而易見，有如混在灰色裡的黑與白。」

布萊恩・卓伊科


這幅肖像畫以五木田智央的代表性灰色調繪成，尺幅宏大，散發一股瞬間擄獲人心的黑色電影氛圍——冷豔高貴，卻帶著縈繞心頭的高深莫測，遊刃有餘地融合了普普藝術、超現實主義、立體主義、新表現主義及當代日式平面設計風格。本作創作於2013年，展示出五木田在多種繪畫方式上的精確技巧，如交錯的線條、精彩的光影用色，以及大膽的顏料塗抹和擦刮。這種獨特的美學風格跨越抽象和具象領域，教人聯想到平面設計、書法、舊明信片及雜誌剪紙等多種視覺元素。著名藝評家蘿伯塔・史密斯（Roberta Smith）曾經寫道：「五木田先生的語彙橫跨插畫、色情刊物、抽象、兒童畫、書法以及廣告牌等領域，完美的畫面控制、光滑如絨的質感以及色調運用，為黑與白賦予了鮮活生命」（蘿伯塔・史密斯，〈陌生市鎮：入侵藝術突破藝術世界的多孔邊界〉，《紐約時報》，2005年3月9日）。

五木田早於上世紀九十年代已經是享負盛名的插畫師及平面設計師，後來回歸素描及繪畫行列。他於創作早年囿於財力拮据，畫面用色非常單一。2000年，日本出版商Little More 為他發行作品集《內衣摔角》，印量三千冊，並迅速售罄，成為藝術界邪典，為五木田的職業生涯帶來突破。2005年，紐約藝術家泰勒・麥基曼斯（Taylor McKimens）無意中讀到《內衣摔角》，於是邀請五木田前往切爾西參與聯展；其作品大獲好評，引領他進入紐約藝壇。受先前的時裝和音樂平面設計經驗啟發，五木田的藝術美學取材自七十年代的《花花公子》雜誌、流行海報、舊明信片、唱片套和經典電影劇照，更在日本和西方流行文化、非主流反傳統文化裡汲取靈感。這些早期畫作大多以鉛筆和墨水勾畫草圖，因為他「仍喜歡繪畫，認為這使他『放鬆』[…] 但日子久了，五木田 […] 倒置了其藝術創作的過程，他現自由地塗色，不需以草稿輔助了」（吳燕玲，〈一千種灰調子：五木田智央〉，《ArtAsiaPacific》，2015年7-8月）。

五木田所運用的重要構圖手法，就是通過刻意添加不同程度的污跡、亂塗和旋紋，將畫中人物的面目模糊。用他本人的話來說，模糊面目大概揭示了渴求改變的祈願，就是「隱藏一張臉龐，變成另一個人」，而這或許也是非洲部落面具的象徵（引自藝術家與史蒂芬・考克斯的專訪，2003年，Blum and Poe網頁，電子版）。這種手法最早可見於2008年，五木田透過將五官劃去、塗污或損毀，混淆觀眾目光，在受窺視的主體與客體間拉開批判距離。雖然賞心悅目的畫面和叫人想入非非的畫中人吸引著觀者視線，五木田對形體的嫻熟操縱卻杜絕了更進一步的交流，將觀眾拒諸門外，同時讓畫面充滿暴力和神秘氣息。這種手法令人聯想起格哈德・里希特在六十年代末的模糊照相現實主義作品，它們同樣將現成圖像化成朦朧的畫作。另外，五木田的美學品味亦與五十年代弗朗西斯・培根筆下充滿心理張力的無臉尖叫教皇系列互相呼應。本作的模特兒袒露胸膛，儀態卻端莊自如，形象怪誕詭譎但仍魅惑眾生，叫人不安之餘亦令人難以抗拒。這是一幅卓越超凡的五木田經典傑作，讓我們彷彿置身夢幻神秘的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