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壽宇 | 繪畫一九六七年二月

款識RICHARD LIN PAINTING FEBRUARY 1967（畫背）

紐約，馬博羅畫廊
現亞洲重要私人藏家直接購自上述來源

紐約，馬博羅畫廊〈四位倫敦藝術家：Gordon House，Colin Lanceley，Richard Lin，Joe Tilson〉一九六八年二月

〈四位倫敦藝術家：Gordon House，Colin Lanceley，Richard Lin，Joe Tilson〉（紐約，馬博羅畫廊，一九六八年），2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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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康丁斯基作為起點，二十世紀抽象藝術遍地開花，當中大放異彩的抽象表現主義，主張純然自發性質的即興創作，將主觀意念納入情感滿溢的筆觸和色彩裡；與之相反的幾何抽象主義則著重於建構純粹的觀點，以一絲不苟、低限的畫法，發展出清晰而絕對的美學邏輯。在亞洲藝術家的眼裡，前者與東方傳統筆道猶如承自一脈，自然發揮自如，而幾何或硬邊形式的冷抽象作為一種創作思想，在中國的藝術傳統中似乎並不存在直接相關的脈絡；唯有林壽宇望穿當中奧妙，從東方哲學底蘊中演繹出繪畫的純粹性，因此造就了其作品中比西方冷抽象更有深度的精神內涵。 六○年代，旅居英國的林壽宇修讀建築時所養成的理性思維模式，逼使其脫離早期書寫性的抽象畫風，轉而將幾何性的趣味導入空靈、簡約的構成裡，形式上與當時大勢所趨的歐普藝術和低限主義有著明顯的共鳴。在戰後的時代裡，如此內斂又銳利的藝術表現正正符合社會對於理性和智性的需求。林氏最受人追捧之白色系列，以低限的魅力震撼西方畫壇，更讓他獲得英國重量級畫商馬博羅畫廊的青睞，成就可謂一時無兩。本季，香港蘇富比現代藝術晚拍繼去年秋季刷新藝術家成交紀錄後，再度呈現林壽宇的經典作品，《繪畫一九六七年二月》（拍品編號1035）與康丁斯基、蕭勤、霍剛等同樣以幾何元素為主的作品同場亮相，讓華人抽象系譜有了更平衡、更完整的呈現。

白色世界：無色勝萬色

林壽宇的作品是哲理性的美術，他強調理性而淡化感情，是一種反裝飾性的表現。低限至極致的幾何空間，卻表現出一種濃縮的哲思存在，如《繪畫一九六七年二月》中由矩形和線條組合而成的構圖，神似易經八卦方位的符號，隱藏著穿越表象的弦外之音。創作初期，林氏從抽象表現主義大師羅斯柯那渾沌的色域裡獲得到了啟發，大片簡約的色塊所流露的東方精神性和道家宇宙觀，逼使其反思自身的母源文化。他逐步簡化畫面和用色，成就饒富禪味的畫風，更進一步發展出蘊含道家思想的空靈美學。西班牙超現實主義大師米羅於七○年代探訪林壽宇工作室時，曾對其白色系列留下如此美言：「在白色的世界裡，沒人能比得上你。」林氏畫中「少即是多」的美學，不但回應了建築的現代主義精神，更緊扣著東方傳統審美的原則，這或許便是米羅從林壽宇畫中所感受到，與西方和前人的不一樣。

林壽宇的白，取自老子在道德經所言之：「五色令人盲」；對於林氏而言，白色是蘊藏百觀的顏色，意涵深遠。傳統東方水墨畫亦是僅有黑白而沒有色彩，白色與墨色是相輔相成的存在，留白的空間因而被視作畫面的脈搏所在，就如呼吸一樣重要。白色既是無色，卻又具備包羅萬色的特質。《繪畫一九六七年二月》的白色畫面形成一絲不苟的簡潔視覺感受，與西方的極簡主義成一脈絡，但細看之下，各種塗抹或拼貼而成的白，其實有著濃、淡、深、淺、厚、薄不一之別，層層分明，疊現出精確和絕對的東方邏輯。若將目光停留畫中，便會不期然地進入無邊無際的思緒中，感受詩人羅門在林壽宇作品跟前所感嘆：「一種迷人甚至接近永恆的冷靜」。



註：畫背貼有馬博羅畫廊標籤
附：紐約馬博羅畫廊開立之作品保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