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 | 山村

款識無極ZAO 54（右下）ZAO WOU-KI Village de Montagne se dispersent 6.54（畫背）

美國私人收藏
香港，蘇富比，2010年4月5日，拍品編號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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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古開今，藝術探索之新元年 早在1952年，趙無極益友亨利 ‧米修就在他於紐約布奇畫廊的展覽序言中評論道：「欲露還掩、似斷還連，線條隨興遊走，描繪出遐思的脈動，這是趙無極喜歡的。慕然間，畫面躍動著一片中國城鎮鄉村特有的喜氣，又是歡騰愉悅，又是滑稽突梯，在一團符號中。」「符號」這一概念，在他的作品中首次被提及，預示著兩年後趙無極「甲骨文時期」的全面降臨。五〇年代初，他在克利的啟發下，開始結合線條融匯表象與抽象元素構建畫面，然而經過兩三年的淬煉，這種曾經充滿詩意妙趣的表現手法竟成為了他繼續發揮創意的束縛，直至1954年，他重新調整觀察事物的方法，目光從向外借鑒轉向內心求索，逐漸擺脫作品的敘事性，不再只將線條用作裝飾畫面的工具，而是在其中融入他從殷商甲骨文、漢代拓片及青銅器篆刻等中國古代文化汲取的靈感，將其轉變成釋放內心浩瀚的想像力的神秘符號，他才得以從束縛中解放，從此以純抽象的藝術語言肆意抒懷。甲骨文之於東方，乃文字的祖先，代表人類文明的進程和壯闊的宇宙觀，在趙無極將其融入到創作中的那一刻起，中華五千年文化之意蘊與代主義之思潮於時空中交匯，飛騰穿梭，經久不息，藝術世界之新元年從此開啟。同年，趙無極所作的《山村》（拍品編號1027），是他最早的甲骨文系列作品之一。

滄桑氣韻，恢弘巨製之生命讚歌

這一時期趙無極的抽象繪畫多以自然風景為主題，但畫面中具象描繪幾乎全然消失，而由一系列連串重疊的符號取而代之，正如他在自傳《趙無極自畫像》中所說：「靜物、花、動物都消失了，我努力以符號來表現想象，畫在幾乎是單色調的底上……然後，慢慢的，符號成了形體、背景形成空間，心裡的東西好像開始浮現出來，畫開始動了起來、活了起來。」《山村》中，趙無極否定具象的三維立體空間，強調平面上線條無窮變化的視覺趣味和美感，象形符號之線條於畫面中央集聚，密集成串，律動調和，呈環形向四周疏散，展現出一股原始的生命躍動之感，山村的形象肉眼已不能見，但生命氣息仍能透過律動層疊的符號感知，可見趙無極對自然的再現已化為無窮的空間結構，而象形文字之線條，則可視為充塞其中之生命源泉。與此同時，他對色彩的處理在戰後現代畫潮中可謂卓絕而立：相異於同時期沈鬱的色調，他運用了柔和含蓄的大地色系，畫面散發出一種宇宙初始的滄桑氣息，與本次晚拍中所羅門‧R‧古根漢美術館館藏巨作《無題》（拍品編號1026）遙相呼應；底色之上，他大膽地加入盎然醒目的青銅色作為點綴，在內斂之底蘊中提煉出玄妙的色彩點睛，盡顯自然界中不可控力之美感，雖經歷時間長河的侵蝕，生命氣韻仍源源不斷地穿透大地，生生不息。

東西共賞，別開生面之現代演繹

在東方觀者眼中，趙無極的甲骨文符號乃一種共識，因其賦予寬廣深遠但熟悉的文化情懷與內涵；對於西方的觀者而言，甲骨文更多營造出一個陌生而神秘的東方語境，乃一種別開生面的共情，正如他法國友人，第二屆聖保羅雙年展繪畫大獎得主，馬內謝所說：「（趙無極）這麼不一樣，他心中的那個世界、那個過去、那片風景、那種光線都是我所不知的。但經由這個我們不認識的人、這個我們不認識的世界，我卻被某種我知道、我可以認出的東西感動。雖然表面不同，但這個人與我們視同類，他的內心世界離我們不遠。」無論東方西方，趙無極筆下特立獨行的符號世界、樸拙大氣的現代演繹，在此承前啟後之時，都為中國藝術指引出一條嶄新的走向世界之路。《山村》可以說是這一特殊時期極為珍稀的代表作，與其尺幅（30號）相同、年份相近的，2018年春拍中曾出現過一幅《晴空萬里》，而本畫中甲骨文符號之密集程度遠超前畫，在藝術家「甲骨文時期」作品中都非常罕見，本次晚拍登陸香港，實為藏家不容錯過的絕佳珍藏之選。



註：此作將收錄於由梵思娃·馬凱及揚·亨德根正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資料提供／趙無極基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