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節 | 花果圖

釋文：(一)雨露所濡，甘苦同實，生物豈能悉偹。果蓏二十，用佐五穀，先王不尚求珍，周官偹籩寔衛邦樹栗榛，不過取其易得，順其土性，而郊廟以廣仁孝，燕享以示慈惠，下逮閭里交際，莫不資之果，雖微物，禮意憑焉。至若若為龔遂為渤海太守，令民多蓄果寔、菱芡，遂致殷富；李衡種柑橘、千樹、遺子、木奴；太史公貨植傳亦稱與千戶矦等。更如應矦請發五苑棗以救秦飢，孔文舉以官棗賦戰士禦東萊之攻，則又可禦變。天之生物，本以養生，彼以口腹累人者何哉？聊作果卷，博兒童解頤，並隨興漫題，供識者噴飯，搃以自適己意，兆示伎倆也。若有色，若無色，若我相，若人相，俱付之行雲流水而已。周安節識于留仙鄉。钤印：「安節之印」、「承五氏」、「信手忘工拙」、「繞唫齋主人」、「居易樓」 (二)不辨南枝與北枝，垂垂碩果正肥时。陰晴任爾催黃落，寒煖於令搃不知。題畫梅。鈐印：「安節私印」、「承五」 (三)尔其實和商羹標歌周什，橫公煑以治邪。曹瞞望而止渴，為功非鮮，趙康凝乃因茲獲咎，何耶？周安節寫並題。鈐印：「安節私印」、「承五」、「竹煙洀月」 (四)杏者，東方歲星之精也。上林有文杏、蓬萊杏，賴鄉有縹杏，俱稱上品，曷若廬山董仙杏反可濟貧哉！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五)《春秋運斗樞》曰玉衡星之精散為桃，而斗宿玉衡為三公，主宣陰陽、理教化。桃性早花多寔，故詩興婚姻之時，禮占農人之候。枝能辟鬼，茢除不祥，理陰陽也。其上者大如十斛，重踰二斤，石苑勾鼻，謝家懸臂。喜西遊之共食，笑東方之潛偷，神女亦餉乎二郎，中丞僅懷其兩箇。懸崖而摘，趙升輕舉；樵採而食，許嫗童顏。此則或登仙籙，或為果珍，所以藏彬州而亡道，取南康而變石也。至於玉瓊藥栽，劉綱咒閗，漬膠療疾，和雪頰面，又屬幻術，難充常供。若夫綺葉金城，紫文緗核，華林冬熟，小正夏煑。一見可以悟道，不言亦自成蹊。而媢嫉見于武女，爱憎移于子瑕，文矦悟為犯上，孔子戒其雪賤。或食而長生，或出而剖腹，非物理之不常，乃人情之各異。故雖云六果之下而仍稱五木之精矣。周安節題。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一生傲岸苦不□」 (六)果珍菜重各分評，一入仙盤一受烹。只为偷嘗有臣朔，移形混列紫膨脝。題茄桃。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七)青皇司令，朱櫻茂叢，枝垂輕綠，花點微紅。照曜玉𥦗，李謫仙之鄉思頓起；風流紅粉，張茂卿之聲伎皆空。然不賭嬌嬈朵讓江梅之韻，而先薦廟寢廚供櫻笋之同，是以種列明光，賦傳紫宸。叔孫請獻於漢，文信著令於秦，或奉三宮，或須侍臣，葡萄會宴，杏酪調陳，酸甜味足，大小顆勻，盤赤瑛而失色，籠銀絲以加珍，誠为百菓之首，足充時薦之新者也。當其綠雲風捲，明星露漙，蝶驚火然，烏避金丸。其靜也如蜘懸絲，其動也如鈴在鸞，其素也如老僧休誦。瀉晶珠於玉盤，其丹也如石氏閗珍雜，火齊以琅玕。倘使玉容相傍，錯認朱唇，如教纖手，擎來渾疑寶串，取之不竭，養之冝善。恕綠珠之輕墮宿雨春含妝，紅玉之頻來新枝夏選何。李直方列品居三，蕭潁士寓譏伐剪哉。櫻桃又名含桃，西京雜記列為二種。戲寫之，並為賦。繞唫周安節。鈐印：「安節私印」、「承五」、「繞唫齋」、「浮手于斯」 (八)壓枝高下疊金丸，漢苑遺根此日看。若使長卿方病渴，莫教錯認作園官。題枇杷。鈐印：「安節之印」 (九)周祗曰：「四時同歷，素花冬榮」。羊士諤詩曰：「珍樹寒始花」，又曰：「濛濛綠枝雪」是也。樂天詩曰：「千樹紅花山頂頭」，又曰：「回看桃李都無色，暎得芙蓉不是花」。微之亦曰：「花似牡丹殷潑血」。此皆山枇杷也。枇杷辨。鈐印：「芥室」 (十)生王虛之庭，隆冬三熟，入可正之詩。每顆千金，夢繞吳山，香同廬橘。泒兮越絕驅遜荔支。即是聖僧，仍然家果。題楊梅。鈐印：「周」「安」「節」（連珠印） (十一)味甘名蜜果；集鳥號來禽，此其本質，乃入丹砂而曰冷金丹，己登利籍拜唐爵而稱文林郎，又入仕途。梅聖俞曰：「物理固難常，人意自為孽」。誠哉！題林檎。 周安節。鈐印：「安節私印」、「承五」 (十二)西京記曰：「神仙上藥，玄丘紅李」。空同靈瓜，所以玉華之熟五千，朱陵之寔四劫。食鐘山之李，色生奇光；享大霍之瓜，心通至玄。若乃李大如瓶，瓜大如斛，隔澗連枝，異本同蒂。魏文天降於安陽，馬湘盃栽於燕席，事雖有攷，書難盡信。至於顏囬、韓終，李借人名，羊髓龍蹄。瓜因物號，上林獻於四方，東陵傳於一地，或養陳仲之廉，或報焦華之孝。乃和嶠責錢曷若毀籬楫盜；王戎鑽核，猶勝遂兔傷蓏。豈物之貴賤不常亦人之仁殘有異？不如宋肅李膠，越錢瓜戰，亦足快心志，爾必羨神仙也。浮瓜沉李，夏薦之常，因合題之。周安節。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一生勝岸苦不諧」 (十三)自處卑下，外直中通，潔白自若，胡為泥中。曾隨金母以見，乃從至井而逢。題藕。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刑斛」 (十四)百子一房，進同碧藕，合跗並實，苑著嘉蓮，惟恃苦心，遂傳湖目，若逢金箔，那怕鐵鎚。題蓮子。鈐印「安節私印」、「承五」、「繞唫主人」 (十五)自小爭頭角，烟波老此生。顏隨鏡中換，歌聽浦間明。共信中懷玉，何嫌外箸猩。浮沉究無定，荷荇笑同盟。題菱。鈐印：「周」「安」「節」（連珠印） (十六)內蘊驪殊，外攢蝟刺，卸却紫苞，呈將白粒。衹恐江妃失曉，莫誤胡兒又認酥也。題雞頭。鈐印：「安節承五」、「虞山人」 (十七)土冝烏耆，種傳大宛，成槎而入銀海，探得龍珠；引蔓而成毳暮，滴凝馬乳。能釀酒，能解酲，功在醉醒之間。曰賜紫，曰水晶，色分紅白之別。得王母而失道，終為遊仗持歸。觀魏詔以流涎，況是親嘗真味。雖各言方物，讓橘柚之芬芳，而名壓酪奴，並醍醐之醋烈者也。題葡萄。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 (十八)擬引芳芝，比同蓂莢；都波籍以為糧，少陵搜而當肉，毋認白衣美女，湏疑陲地蓮花，不識，何以別號摩羅也。題百合。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十九)傳從周社樹自衛邦曾集異雀，亦籠群狙。論土宜則盛於三韓；計貨殖而等於千戶。然僅寔饋籩，聊充女贄。大或過拳，戲或綴鼻，即採玄猿之窟，終遂赤雞之賭。曷若田饒，勸以待士，宗度設而禮賢，嚴遵以不取為恭。泰之以得賜見穎乃足稱地產之珍園取之富也至於疏事而曰此公護前醉擲而曰報君戰栗殊失臣禮不如擲穴卜郡心為藝中耳。題栗。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 (二十)幽風介眉壽，周禮實饋籩。上林苑中獻，呂仙亭下縣。安邑產曰珍，等矦戶及千。渺兮此果實，胡為涉神仙。枝峯長一尺，房嵣熟萬年。安期如瓜大，尹喜似瓶圓。不若五苑發，秦飢得安全。又如官棗賦，賊攻可少延。乃無赤心投，何用仲思鮮。鶴珠空遠致，雞冠徒浪傳。晏嬰佯對狡，方朔測知便。誰謂食膏昏，亦云習俗牽。我題孟節核，栽之遍八埏。又題趙瑩樹，植之集萬㕓。含核十年飽，望氣三公連。不羨少君丹，同登極樂天。題棗。周安節。鈐印：「安節私印」、「承五」 (二十一)虛可同人，桑難做弩，用占聖德，亦況今儀。何必出自龍門然後稱為鳳條也。而貝根蔭至池葉飛金井氣鬱成雲乳懸浥露一片，清秋景色，自當來自腕間矣。題梧桐。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 (二十二)古錦做囊盛瑪瑙，軟金為箔嵌鮫珠。遙思博望槎曰曾與葡萄比並無。題安榴。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二十三)橙橘曾仝作比鄰，幽香獨抱見天真。團圓鑄得黃金顆，只伴書窗不濟貧。題香員。鈐印：「安節承五」、「虞山人」 (二十四)玉質金膚着意培，織織還是怯霜摧。誰家攜入紗櫥畔，漫把香腮故故偎。題佛手。鈐印：「周」「安」「節」（連珠印） (二十五)當夫葉蹙，香雲枝團晴雪溶溶，院落伴月三更奕奕。繁英臨風千點，冷艷未饒梅白。清芥卻笑桃紅。動矦穆之詩興，壓粱緒之帽簷。韓退之題醉西郭千樹，陸放翁嘗思南鄭一枚。誠足繞唫寒食不惜旋典春衣迢玉香消風雨實茂河淮玄圃駢枝青田供御。魏武之上三箱，李泌之餐兩顆。道安公分餉而遍人，王玄謨貪取而責布。少則為常山缄封，多則散長安酒肆。昌若玄光名登仙籙紫色實着塗山。含消質脆，瀚海耐寒。東苑子圍三尺，箭谷枝垂六斤。不第青玉、金柯、紫條、縹葉，僅足充上林之選為薦果之珍也。然而金圖得賞轉枝，崔遠時稱飣坐，物亦借人而傳。倘盡如哀梨蒸食，當亦有愧洗粧耳。題梨。周安節。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厄竹竹堂」 (二十六)沾唇酸澀不輕嘗，悅口爭如苦口良。待得回甘勝崖蜜，始知正味自生香。題青菓。鈐印：「安節私印」、「承五」 (二十七)形同淮枳味全殊，錯落金凡可並驅。也知陡者非真泒，卻被人稱小木奴。題金柑。鈐印：「安節承五」、「虞山人」 (二十八)剛樸甘柔比古賢，綠知得種自張騫，只因移入中華晚，不共周詩榛栗傳。題羌桃。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二十九)一騎飛塵一笑嫣，華清那比蜀山鮮。支香博得新翻曲，併作開元遺恨傳。題荔支。鈐印：「安」、「節」 (三十)一般珍味冠南方，何據稱奴十八娘。豈是智多能自益，不教飛騎懷唐羌。題龍眼。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三十一)火傘虬珠譽太虛，團酥絳蠟着園樗。自慚不及鄭虔學，落葉鋪庭不作書。題柹。鈐印：「安」、「節」 (三十二)金風蕭瑟怯新霜，結寔須當上玉堂。莫使中藏惟敗絮，空教奴子盛龍陽。題柑。鈐印：「安節之印」、「承五氏」 (三十三)滿林丹寔蚤霜摧，檢點南色取次裁。昨夜輕帆洞庭過，一年好景載將來。題橘。鈐印：「取芙」 (三十四)家貧無處抱瓊琚，切莫輕將投贈余。聞說宣城充土貢，木桃木李總輸渠。題木瓜。鈐印：「安節私印」 (三十五)借得新霜染嫩黃，不仝橘柚貢南方。酸心應栬遺才嘆，偏有是姖誇手香。題橙。鈐印：「名曰安節」、「承五氏」 (三十六)乾隆歲次玄黓鶉火壯月作。周安節。鈐印：「周安節印」、「承五」

紐約蘇富比，中國書畫，1991年11月25日，拍品編號63

注：周安節，字承五，江蘇常熟諸生。乾隆（1736-1795）時供奉內廷。能詩、畫，花卉疏淡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