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題》徹底脫離博物館展覽的常規。在創作過程中,斯丁格爾強調了他全部作品的維度,將他的藝術與相關美學傳統聯繫起來。斯丁格爾扮演著中間人的角色,將觀眾的刮痕塗鴉從破壞行為提升為具有價值之物。本作的鍍金飾板作為當中的媒介,化腐朽為神奇。同樣地,他在創作中利用黃金,將其傳統的華麗形態與支離破碎的畫面肌理相結合,從而顛覆對於這種珍貴物質的既定期望。從本作可見,斯丁格爾在媒材運用和創作手法上反其道而行,藉此「開創出一種獨特的繪畫方式,旨在顛覆繪畫創作的本質。他的作品並不總是符合繪畫的傳統定義,即單純在畫布上作畫,然而這些作品同時著重表面、畫像、色彩和空間,為繪畫的意義另闢新徑。」(羅伯特·菲茨帕特里克撰,〈序言〉,《魯道夫·斯丁格爾》展覽圖錄,芝加哥當代藝術博物館(及巡展),2007年,頁9)
本作的概念嚴謹精密,展現出當中多重步驟的創作過程,使創作主權的傳統概念變得複雜化。一個個記號聚合成層次豐富的藝術創作,各自因此失去其獨一無二的特性,融為一體。即興揮毫的潦草字跡,使原本清晰的文字變得抽象。於是,斯丁格爾收集這些記號,並經過電鑄和電鍍的過程使其煥然一新。藉著這個過程,單一創作者被集體創作取代,在斯丁格爾的創作主權下再次被重新利用和重新定義。「其他人」的印記因而成為斯丁格爾的創作手法。透過觀察觀眾的參與,再將作品加以鑄造,斯丁格爾試圖重新定義繪畫的創作方式。正如克麗茜·艾爾斯寫道:「斯丁格爾讓人留下印記的創作具有表演意味,顯然將立體存在的畫面視為繪畫的象徵,而非繪畫本身。平滑亮麗的畫面被破壞,就像在1960年代現代主義抽象繪畫的純粹風格被摧毀一樣。」(克麗茜·艾爾斯撰,〈表面張力〉,《魯道夫·斯丁格爾》展覽圖錄,芝加哥當代藝術博物館(及巡展),2007年)
貫徹斯丁格爾藝術中不拘一格的主題,本作喻意時間的流逝,擺脫純粹具象表現,轉而著眼於過程的意義。此外,每一個由參觀者蝕刻的刻痕,展現一種最原始的、人類從遠古開始不斷重複的創造行為:抓刮、在牆上畫畫,不管它是洞穴或電鑄銅表面。最初出自觀眾的雕刻創作,遍布畫面的每一道刻痕都是時間的明證。 《無題》凝聚了集體回憶,其創作過程不斷質疑作品的創作方式和創作者之間的關係;故此,本作不僅體現了斯丁格爾創作中的演變過程,還有觀者接觸藝術品的方式轉變。在本作包羅萬象的意境中,當我們看到自己在畫面上的閃爍影像,同時亦讓我們重新審視和反思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