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泗濱 | 自然

亞洲私人收藏
上海佳士得, 二〇一四年十月二十四日，拍品編號210
現藏家購自上述拍賣
台湾私人收藏

英國倫敦，雷德芬畫廊，<鍾泗濱>，一九六三年四月二十三日至五月十七日

雷德芬畫廊，<鍾泗濱>，英國倫敦，一九六三年，圖錄編號5
Ho Sou Ping與Ma Peiyi，《鍾泗濱的故事》，新加坡，二〇一五年，89頁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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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泗濱的作品中常見圓形物品如日與月等，是最令人驚惶不安的元素……世界上只有幾個地方能夠在一天中幾個特定的時刻見到如此龐大的日月星辰……「鍾泗濱視形狀為強烈的視覺語言，再運用比例扭曲視覺體驗」¹ 鍾泗濱是新加坡現代藝術先鋒，他的創作特色既富於試驗、卻又充滿詩意，《自然》就是其中一例。這幅引人入勝的油畫作品是鍾氏藝術生涯關鍵時期的傑作；當時他深入鑽研抽象畫風，逐漸遠離具象主題。在一九六〇年代初至七〇年代末，鍾泗濱決心創造一種全新的美學語彙，以描繪自然及宇宙的精神層面。此作其色灼灼，筆觸奔放，蘊涵藝術家的抽象藝術特色，表達了畫家與身邊萬物的關係。

一九六一年，鍾泗濱辭去南洋藝術學院教職，展開歐洲遊歷之旅，希望拓闊眼界，探尋全新的藝術風格。他少時在上海新華藝術專科學校讀書，開始認識西方藝術；但人在歐洲，他才有親身接觸的機會。鍾氏曾在倫敦佛羅斯特與里德畫廊、雷德芬畫廊及慕尼黑舒寧格畫廊舉辦個展，均大獲好評。

鍾泗濱這個時期的作品注重構圖、用色與和諧感，可見他對繪畫元素與情感之間的關聯極感興趣。其時，「不定形藝術」及其分支正在戰後的歐洲藝壇慢慢形成。人們在目睹二戰的恐怖後執迷於個人發展和人文精神；不少人認為具象藝術逐漸失去意義，藝術家因而開始與傳統藝術分道揚鑣；抽象表現主義、色域繪畫及野獸派乘勢蓬勃發展。這股激進前衛的新浪潮為鍾泗濱打開通往藝術新疆界的大門；他筆下精緻的風景畫漸變成一系列有機形狀，背景涵義亦更為宏大。他延長了在歐洲的逗留時間，一九六三年才返國，同年創作了這幅畫。

《自然》的筆觸瀟灑粗獷，表現力充沛，覆蓋了大片畫布，熱熾的紅、燃燒的橙、明亮的黃和深沉的黑組成一支和諧舞曲。溫暖的色調和墨黑的顏料對比鮮明，不同的色彩彷彿互相映襯，形成一股視覺張力，並愈演激烈。一道道、一片片的黃色令畫面鋒芒立見，或許在暗示一輪明日正懸掛在這片抽象山水之間。半空中的色塊交錯碰撞，有如迷濛天際的落日餘暉。本畫利用顏色和形狀，表達深沉的寧靜祥和。日落是鍾氏抽象山水作品的常見主題，象徵生命的神秘與壯麗，亦展現畫家的靈性觸覺。

本作的筆觸充滿活力，可見鍾泗濱作畫時動作迅猛。他不拘泥於單一藝術風格，而是隨手拈來不同元素，自創藝術語彙；他在探索西方藝潮的同時仍忠於自己的東方底蘊。手中畫筆的移動充滿表達力量，與行動繪畫和抽象表達主義有異曲同工之妙，與中國書法亦有相似之處——運筆迅捷自如，一筆一畫如萬鈞雷霆。此外，鍾泗濱巧妙地將黏稠的油彩層層輕抹，營造出中國水墨畫的輕盈縹緲氣氛。他從本質上重新定義了中國山水畫——傳統手法是將觀者的目光拉向畫作焦點；而《自然》的構圖核心是一輪太陽的形似物，四周有色塊組成的漩渦及抽象元素環繞。這幅中西元素並蓄的作品展示畫家駕馭及融匯不同媒材與風格的深厚功力。

本畫出自鍾氏藝術生涯的關鍵時期，是他在抽象風格領域的初步嘗試，對後來的作品影響甚深。歐洲之行為鍾氏帶來煥然一新的藝術表達方式，讓他得以闢出一片新天地。他回到新加坡後，開始鑽研不同的抽象藝術形式。鍾氏在一九六〇年代初創作的早期抽象作品非常罕見；它們見證了藝術家永不凝滯的創作觸覺。鍾泗濱一生不斷尋求突破和挑戰，力求拓展創作領域；《自然》氣派恢弘壯麗，不愧是這位南洋藝術家的傳世佳作。

¹《鍾泗濱》，新加坡南洋藝術學院，二〇一三年，2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