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丹 | 字母（A）

二〇一一年作此作為一系列二十六件作品中的其中一件，而該系列作品則每件呈現一個拉丁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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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母（A）
傅丹

「我將自己視作與他人一樣的容器，繼承了歷史的無盡痕跡，卻沒有延續任何方向。」——傅丹

《字母（A）》此前從未現身拍場，以傅丹經典的《鮑迪奇字母》系列第一個字母為題，予觀者以強烈直接的衝擊感。《字母》系列共二十五幅作品，傅丹從越南收集紙板盒並將金箔貼於壓扁的紙盒上，為物料注入新生。每張粗糙的紙盒表面閃爍著金光，一個未貼金箔的巨大樸素字母從背景中躍然而出——共二十五個字母包含美國數學家納撒尼爾·鮑迪奇於十九世紀初研發的全球通用海軍代碼。鮑迪奇以西方拉丁字母表為基礎，跳過在多種語言中都難以發音的字母J，創造出這一海軍代碼系統，後成為運輸業標準，並促進全球貿易發展，提高殖民地可能性。傅氏用於創作的紙盒則來自煉乳紙箱，這是泰國和越南戰時收到支援包裹中的外國產品。藝術家的《字母》系列探索語言及交流系統如何造成壓抑，因此將自傳敘事和社會政治視角在作品中融為一體；此作為系列中首幅面世的經典鉅作，是傅丹廣受好評的嚴謹概念傑作之一。

丹麥籍越南裔藝術家傅丹的個人經歷與其藝術創作密不可分。美國戰爭結束後不久，柬埔寨與越南爆發衝突。四歲的傅丹與家人登上父親製造的小船，希望以海路逃離越南。一條丹麥貨船在太平洋遇到傅氏一家，將他們帶回丹麥定居下來。因此，傅丹的概念作品中充滿了身份失落、移民殖民、權力結構和全球通信的主題。在藝術家所有作品中均可見其對全球化環境下文化與商業互相交流現象的迷醉之情。他曾說：「我不全然相信自己的故事，或者說不相信這是個單一的故事。它與其他人對本地歷史和地緣政治歷史的個人故事互相交織。我將自己視作與他人一樣的容器，繼承了歷史的無盡痕跡，卻沒有延續任何方向。我試圖彌補這一點，嘗試找到當中意義並為自己找到方向。」（傅丹，引自弗朗西斯卡·帕柳卡，「沒有出路：與傅丹對話」，〈慕斯雜誌〉，二〇〇九年二月，電子版）

此作以優雅簡潔的方式，呈現出傅氏描繪歷史痕跡與物件多面性的神奇魔力。他在日常隨處可見的紙盒表面貼上金箔，令人想起東南亞寺廟中常見的傳統鎏金技藝，以及黃金這個舉世公認的價值象徵。奢華燦爛的金箔與可以丟棄的消費品紙盒並置，突出西方商業元素與日常生活的理想狀態，同時也在藝術與日常用品間開啟對話。藝術史上多位最具新思的藝術家都曾使用紙板包裝盒創作，它與商業及日用品間的聯繫是寶貴的創作靈感；安迪·沃荷（Andy Warhol）經典的布瑞洛箱和金寶湯罐頭、羅伯特·勞森伯格（Robert Rauschenberg）以紙片、織物、車輪及填充山羊等拾得物創作的拼貼作品，都是當中佼佼者。傅丹繼承傳統，以自己獨特無雙的方式將紙板盒轉變為創作媒材，從個人及政治層面審視社會經濟全球化問題。

此作《字母（A）》是同系列當中的典例，因A為字母表中的首個字母，也是首個元音，擁有多個公認的重要意義：它是聲望的象徵，也指代單數，在幾何學中是一段直線的起點，也是優秀高質的代表。A的字型樸素莊嚴，充滿摺痕的紙板表面簡練無畏，對當代全球社會中的精英理論和權力管理下了一個具有諷刺意味的註腳。對傅氏來說，拉丁字母表具有更私人的意義。他於一九七五年出生於越南，在耶穌會傳教士來到東方殖民後，越南語的傳統漢字書寫形式被廢除，現代越南語轉而使用拉丁字母。十九世紀時，法語成為法律和政府的官方語言，進一步切斷越南的文化傳統。傅丹在作品中使用看似簡單的媒材與文字，將個人自傳敘事和國際政治歷史相結合，此作更是當中傑出範例。

傅丹一生舉辦過無數展覽，也輾轉過多個住處，這些經歷組成了他自己的全球化形式；每個人都對他的作品產生影響。藝術家曾經表示：「我不認為事情是簡單地從你到我，它發生在你和你周遭事物不斷的對話間。」（引自黛西·瓊斯，「傅丹的灰姑娘故事」，〈Dazed〉，二〇一四年八月）古根海姆博物館現正舉行傅丹作品綜合展，展覽特別關注藝術家通過物件、文檔及圖像將個人生活的深刻反思與隱藏歷史和社會政治現象緊密結合的主題創作。觀者得以一睹藝術家的過去和思想，能夠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解讀作品中的片段，並因此與藝術家建立獨特的聯繫，找到共鳴，擁有身歷其境的體驗。 傅丹堪稱當代藝術界一大翹楚，其作品之影響力不容忽視。他透過風格別具、世故及個人化的表達模式，針對全球關鍵性問題進行細膩解構，不論是題材還是創作手法都別出新擦，引人入勝。為紀念其邁進職業生涯的中期，藝術家現正於紐約的所羅門·R·古根海姆博物館舉行大型回顧展「傅丹：屏息凝視」，讓觀眾身臨傅丹的獨創境域，窺探藝術家的過去經歷與思緒剪影，希望觀眾透過賞藝體驗萌生同理心之餘，能把自身歷程投射於展覽陳設，從而衍生出個人的觀點與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