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梵志

二〇〇九年作

〈曾梵志〉（中國北京，藝美基金會，二〇一〇年），20至21頁，封面及封底
〈曾梵志：一面具，一印記〉（德國，Hatje Cantz Verlag，二〇一〇年），216至217頁

This work is generally in good condition. There is a small cluster of craquelures in the central and lower right area near the artist's signature, as well as two pinpoint specks of paint loss along the horizontal lower edge. There is very mild and small areas of accretion on the impasto areas in the lower left quadrant near the vertical edge, as well as near the horizontal edge. Having examined the work under ultraviolet light, there appears to be no evidence of resto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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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在破壞中創新，從《面具》開始就是這樣，一直不想讓你看到真實，可能也是我自己內心的一種感覺，包括我現在正在畫的這些作品也是破壞的過程中去創造。」- 曾梵志

枝蔓繁茂
曾梵志

曾梵志善於在藝術創作中抑制破壞和混亂，作品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沉重感，預示不詳，又充滿感情。無論是九十年代〈粉紅〉系列中的啟示畫面、〈肉〉與〈協和醫院〉系列中的殘忍暴行，或是〈面具〉系列令人驚愕的沉靜，幕幕都似乎蘊含著一場大災難，隨時有爆發的危機。千禧年之際，曾梵志把焦點轉到一個截然不同的新方向，這十餘年來創造出一個嶄新系列，以線條、流動感和形態作為表達的媒介，走出前期的表現主義風格，展現其對東西方文化的融會貫通。大型作品《無題10-1-2》（拍品編號 1072）便是這種後期藝術風格的典範，表現出曾梵志受傳統山水、手卷畫的影響，結合西方抽象表現主義，取各家精粹，達致一種多元化的個人風格，無可比擬，亦恰好反映曾梵志本人在國際上的聲譽。

對多數人而言，曾梵志主要還是一位表現主義畫家，被稱為「面具」畫家，其作品常呈現繁亂驚人的疾苦和冷漠。在二〇〇〇年代，曾梵志選擇放下西方技法，浸淫在東方文化中，譜出全新作品，如此幅《無題10-1-2》，對傳統山水畫作出出人意表的徹底轉變。曾梵志結合國畫的核心元素，著重研究山水題材和手卷形式。此作尺幅纖長，藤蔓枝條蜿蜒而伸，不乏山水畫中高山流水之意境。

此作尤見唐宋山水風範，主導唐代畫作的是單色與重色的角力，以至線條和質感意義的探索；而宋代所關注的則是景觀之宏大，以及作品與當時人民生活的關聯。如此看來，我們可以把《無題10-1-2》理解成這兩個朝代特色的結合：顏色和質地的探索，以及對人類心理的一個合理的表達。在他往後的作品中，曾氏亦將廣泛地運用到這兩個朝代的技巧風格，因此《無題10-1-2》通常被用以驗證藝術家對引用唐宋兩朝技巧特色的偏好。

《無題10-1-2》中亦可見傑克森·波拉克的抽象表現主義技法影響，故仍有一絲西方藝術風範。波拉克於四十到五十年代的「滴畫」受超現實主義影響，屬「心理自動性繪畫」一脈，是對無意識心理的具體表現。千禧年之後，曾梵志發展了一種類似的作畫方式，基於自己的直覺和技法，創造出《妙悟》和《亂筆》等作品。他跟隨節奏和直覺，在畫幅上擦拭刮劃，用調色刀在濕顏料上拉扯伸展，完成作有一種狂亂的生氣，捕捉到藤蔓的盎然生機。

大自然旺盛的力量縱脫狂放，像是抑制的寧靜，卻潛藏破壞力。畫面不斷有一道道顏料劃過，在整個畫面穿插纏繞，如《無題10-1-2》，枝蔓叢生的混亂繁瑣間依然持續著一股安逸平靜的力量，看似對立，卻和諧相成。站在《無題10-1-2》面前，我們已不僅是大自然的旁觀者，而是身處其中的一份子，它引領觀者近距離審視，感受大自然的勃勃生氣。虯枝錯節，深邃幽幽，中間卻透出一道明亮白光，是畫中默默潛藏的希望。

曾梵志曾表示，「破壞」是其作品中恆常的元素。「其實我一直在破壞中創新，」曾梵志講述，「從《面具》開始就是這樣，一直不想讓你看到真實，可能也是我自己內心的一種感覺，包括我現在正在畫的這些作品也是破壞的過程中去創造。」他無止境地讓人驚喜讚歎，挑戰自己，也挑戰觀者，一方面吸引他們走近細看自己澎湃的畫幅，另一方面卻從不透露過多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