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希

亞洲私人收藏

新加坡，高島屋，〈新加坡先驅畫家懷舊展〉一九九四年三月十一至二十二日

〈新加坡先驅畫家懷舊展〉（新加坡造幣局，凸版印刷出版社，新加坡，一九八二年）載彩圖

This medium of this work is oil on board, not oil on canvas as stated in the printed catalogue. This work is in excellent overall condition as viewed. There is evidence of very light wear to the edges of the canvas due to abrasions from the frame, but this does not affect the overall quality of the work. The paint layers are healthy overall. There are a few pinhole sized holes to the panel on upper right and upper left edge. Any inconsistency is due to the artist's working method. Examination under ultraviolet light reveals areas of restoration along all edges and corners and a few small and sporadic spots of restoration in the backdrop and at the mother's torso. Framed.
"In response to your inquiry, we are pleased to provide you with a general report of the condition of the property described above. Since we are not professional conservators or restorers, we urge you to consult with a restorer or conservator of your choice who will be better able to provide a detailed, professional report. Prospective buyers should inspect each lot to satisfy themselves as to condition and must understand that any statement made by Sotheby's is merely a subjective, qualified opinion. Prospective buyers should also refer to any Important Notices regarding this sale, which are printed in the Sale Catalogue.
NOTWITHSTANDING THIS REPORT OR ANY DISCUSSIONS CONCERNING A LOT, ALL LOTS ARE OFFERED AND SOLD AS I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CONDITIONS OF BUSINESS PRINTED IN THE SALE CATALOGUE."

新加坡現代藝術之源起, 主要出自一群二十世紀上半葉移居東南亞的華人藝術家。第一批南洋先行者在1940年代初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已遠赴異邦；十年後，二戰結束，帶來第二批移民潮。他們受中國傳統藝術薰陶，在彼邦方興未艾的藝壇上盡情發揮所長，每一位的個人風格均糅合了東方審美情趣和西方藝術技巧。

這個時代有幾位出類拔萃的華人藝術家，包括鍾泗濱、劉抗、陳宗瑞、陳文希，還有當中唯一的女畫家張荔英。他們被後世公認為南洋藝術運動的奠基者，逐步建立起新加坡的藝術身分。其中陳文希將表現主義、後印象派、立體派及野獸派的美學技巧運用自如，並融入東南亞的藝術語境。他「（以）中國畫家的想像力創作西方畫」¹，作為一整代離鄉別井、散居南洋的中國人之一，其作品可說是其個人自我探索的表現。

本作《母與子》創作於六十年代，此時陳文希開始試驗西方畫派的表現特色，尤其立體派和抽象主義。他在油畫這一新領域上展現傑出的藝術技巧和獨創的視覺表達。「（後印象主義）是「外在表現」的藝術。即是說，他們仔細觀察光線和空氣⋯⋯像是依照形態繪畫一物」，陳文希說，「之後有野獸派和立體派。它們是主觀的表現。畫家從主觀角度塑造畫面⋯⋯正確而言，繪畫是客觀的呈現，然其結果是主觀的」²。陳文希的油畫作品傾向具像和表現靜物，但他的水墨紙本作品卻生動呈現野生動物如長臂猿、鶴與蒼鷺等的千姿百態，與油畫大相徑庭。

同時代的陳宗瑞曾言：「若有人問我，如何在中國畫的內容和形式基礎上創新，我會建議⋯⋯融入西方油畫技巧、接受新事物、反映現代生活」³。東西並蓄的藝術意念使陳文希的藝術語彙愈顯獨特，進一步鞏固他作為新加坡現代藝術先鋒的地位。

母子關係是人類生來最基本、最親密的血脈關係，亦是古今中外歷久不衰的藝術題材。陳文希在《母與子》中對這種關係的現代演繹，揭示了西方頂尖藝術家對他的創作的深遠影響。本作的色彩和立體派式結構受到畢加索《母女像（瑪莉·德雷莎與瑪雅）》啟發。除了畢加索和布拉克，梵谷及保羅·克利等藝術大師的風格也在他一生的創作中留下痕跡。

在《母與子》中，畫家透過當地的藝術語境塑造母子之間那親密無間的關係，「捕捉了南洋韻味，尤其是當地的人文風情」⁴。在陳文希的創作中可見畫家本人和「他人」的不同角色。後者展現了「人對過去的緬懷與嘗試在當下立足之間的矛盾」⁵，是人文關係的鮮活寫照。早期作品如十年前的《兩個人》，亦表現出畫家渴望能夠更深入地融入當地文化。

在陳文希的創作中，女性鮮為陪襯的角色。相反，畫家透過她們的形象，使畫意更濃厚細膩。《母與子》亦承此創作概念，畫中二人代表了人與人之間的親密和諧與互動關係，畫面凝聚著濃厚的血緣氣息。畫家筆下的普羅百姓是國家的基礎。作為異鄉人，陳文希的作品反映他在確立新加坡華人這一身份之前，最初在當地的局外人角色。

在太平洋戰爭後到達南洋的第二批畫家，可說是代表了這群移民潮「面對這個（新）社會的現實環境（和創作的掙扎），要將本來的身份轉換成為另一個（新加坡）身份，重新將『自我』定位」⁶。藝術成為了宣洩和催化工具，讓藝術家在異國土地的新家園內找到自主的空間。上述提及的四位男藝術家曾在1952年同遊峇里島，此事常為後人所津津樂道。此行是他們藝術風格的轉變契機，對其後來的創作影響深遠。其中劉抗曾言：「峇里島的風俗、舊建築、舞蹈和音樂皆引人入勝，充滿南洋風情」⁷。

一如其同儕，陳文希在島上繽紛多姿的文化和習俗中找到了各種新鮮靈感。五十年代末以後，畫家的油畫創作明顯更注重色彩。《母與子》秉承此風格，以鮮麗跳脫的色彩描繪外在世界，從而表達畫家內心的渴望與感觸。陳文希曾言：「我們必須尊重繪畫時的客觀形態，因為它是藝術家與觀眾之間的共通語言」，「問題是，畫家如何在描繪一客觀事物外觀之同時表達『自我』？一幅畫的特色的確比起像真與否更重要。那是作品的靈魂。」⁸

¹「融匯：陳文希百年紀念展覽」，《與藝術家訪談歷史筆錄》，新加坡美術博物館出版，2006年，62頁

² 見1

³「改變的世界：新加坡藝術1950-1970年代:對話」，新加坡國家博物館出版，新加坡，2013年，64頁

⁴ 見3, 27頁

⁵見3, 65頁

⁶《南洋：1950-65:通往新加坡藝術之路》，Toshiko Rawanchaikul著，福岡亞洲美術館出版，2002年

⁷ 見6

⁸ 見3, 7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