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羽

台北，大未來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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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大未來畫廊〈吳大羽及其杭州藝專學生展〉一九九六年一月十三日至二月六日
台北，國立歷史博物館〈吳大羽畫展〉二〇〇一年三月九日至四月八日
上海，上海美術館〈吳大羽油畫藝術回顧展〉二〇〇三年十一月二十一日至十二月十日
台北，大未來畫廊〈抽象〉二〇〇六年三月十一日至四月二日

〈吳大羽 1903-1988〉（台灣，台北，大未來畫廊藝術有限公司出版，一九九六年），圖版6，35頁
〈吳大羽畫展〉（台灣，台北，歷史博物館出版，二〇〇一年），76頁
〈上海油畫雕塑院：吳大羽〉邱瑞敏主編（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二〇〇三年），57頁
〈吳大羽〉（台灣，台北，大未來畫廊藝術有限公司出版，二〇〇六年），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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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文化是一種才智和德行交融的力，它無時無刻不在要求前躍，要求飛展，要求昇華自己的人格，要求突破陳舊黑暗；要求光明，要求生之美，要求無限止的美善。學藝術的人在這崗位上要能執守著美化人類的一種信念，堅守著它，久持住它。」

吳大羽《致畢業同學書》

在美的追求裡，久持至善
吳大羽《繁花爭艷》

吳大羽在杭州藝專備受尊崇，除了因為卓越的創作能力與涵養，還有他對於創作品格的堅持。無論是趙無極、朱德群抑或吳冠中，他們在蜚聲國際之日，依然不忘感激恩師啟導：八年抗戰期間，吳大羽未隨藝專撤退至後方，而藉著書信往來，向學生闡述藝術之道。這些珍貴文獻，不僅反映了當年藝專師生的授受之誼。由於吳氏晚年低調寡言，這亦成為研究其藝術理論的第一手資料，若以此配合《繁花爭艷》（拍品編號1010），則更能體現藝術家的抽象世界。

花非花，對景寫心跡

吳大羽是中國現代藝術家之中，最早全面投身抽象創作的第一人。《繁花爭艷》體現了藝術家抽象繪畫之特徵：畫面豐滿、結構緊密、色彩亮麗、層次覆沓，其繁富華麗有如織錦，複合堆疊的線性筆觸看似漫不經意，細味之下卻隱現爭相吐艷的各色菊蕾，左下方更彷彿有一鸚鵡駐足，為作品增添生機與音樂感。對於花卉，吳大羽並不止如西方藝術家一般，將之視為靜物的主題，亦載有中國傳統的高潔的象徵意義，正如他所寫的一首新詩之詠嘆：

「我愛上了皎皎的花朵，
春天來到你的臉上，
我愛上了潔白的瓊玉，
幽谷深藏著你的輝煌，
是你指了明天的太陽。」

《繁花爭艷》的景物形象突出，藝術家更透過繪畫剝開物象，取其內裡的情感與精神，傳遞一種含蓄而豐沛的樂觀精神。關於這一點，藝術理論家邵大箴在《背負十字架的人─紀念吳大羽先生》曾經作出詳細剖析：

「大羽先生畫了許多靜物，他沉醉於色彩關係中，沉醉於寫意和抽象的表現語言之中，沉醉於如何將客觀物象之美與自己的主觀感受融為一體並訴諸藝術之中。就純藝術探索而言，吳大羽是繪畫形式語言探索的先驅者，如何極大地發揮油畫語言的藝術感染力，如何將中國傳統藝術運用線的能力，特別是中國的寫意觀念與手法，運用在油畫中，是吳大羽一直關注的課題。

中國油畫家從寫實逐漸走向寫意，無疑受到兩種力量推動：油畫實踐本身給予的啟發和中國繪畫提供的豐富養料。像吳大羽這樣老一輩的油畫家們，在出國前受到過傳統文化薰陶，有相當的修養，在對外國文化藝術吸收的過程中，始終暗暗與中國文化藝術作比較，探求他們之間的同和異。從西方文化和和藝術中獲得知識與營養，又幫助他們加深對祖國文化和藝術的認識與理解，回國之後，他們在自己的油畫創作中自覺不自覺地從中國民間藝術遺產中吸收營養。讀吳大羽晚期的油畫，我們會聯想到中國的戲曲，中國的文人水墨和書法等等。他游刃有餘地把早期現代派的一些觀念和技巧與中國傳統藝術有機地交融，創造出獨樹一幟的富有個性和現代感的油畫藝術。」

相非相，色體鑄抽象

《繁花爭艷》具有明顯的抽象表現主義特徵，藝術家雖然自四、五○年代起幽居創作，其觀念卻與國際大潮不謀而合，足見其才情見識之高遠。中國美術學院院長許江在《生命的詩性與虔誠》中，提到吳大羽具備「詩人般的虔誠」，晚年作品顯示他「活在夢的世界中」，此番點評不失為巨眼。「詩情」與「夢境」不僅與吳大羽晚年生活境況吻合，譬如吳冠中和趙無極就曾不約而同指吳大羽後期喜愛寫詩談玄；另一方面，「詩情」和「夢境」亦可視為其抽象藝術之註腳。吳大羽之抽象，建基於色彩與體積，正如他在抗戰時期給吳冠中的書信指出：

「色體之深習，可循接素描途徑進行，不置段落。慎進色積的成彩，亦可直將素描經驗鎔入彩色之中。創定礎石，即以繪寫目之於線色，一經發之於藝術，即有個意存於其間，雖同而不全同。」

作為第一代旅法大師，吳大羽自二○年代即推崇塞尚（Paul Cézanne），又曾經在雕塑家布岱爾（Antoine Bourdelle）及立體主義鼻祖勃拉克（Georges Braque）工作室學習，其對於造型、構圖之基礎，均深受後期印象主義及早期現代主義影響，及後回到中國，又將之與中國傳統精華結合，以現代色彩、造型理論，消化國畫主題及形象，若以清代宮廷畫家鄒一桂的作品與《繁花爭艷》比較，可見本作的中國元素其實深入骨髓，然而藉著明艷的色彩與線條性、幾何性構圖，這種文化根源被吳大羽的強烈個性所消化吸收，並融入到繪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