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

款識
無極ZAO，55
《Autour du feu》，55，ZAO WOU-KI（作品背面）

Bernard Saby收藏
Suzanne Levassor收藏
現藏者繼承自上述來源

This work is in good condition. There is evidence of scattered stable hairline craquelure in the bottom part of the work and very minor scattered paint losses across the surface, only visible under very close examination. There is a brown accretion 0.3 cm in length, 16 cm from the left edge and 22 cm from the bottom edge, presumably inherent to the artist's working method. There is no evidence of restoration under UV. The general tone of this work is brighter with less black, which is not showing in the catalogue illust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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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極《火之舞》
尋幽探秘的遠古史詩

「趙無極的畫中活著符號，他把它們逐少逐少地從它們的表殼和血肉剝離出來，他深研他們。在趙無極那裡尋找符號及其意義之間的鴻溝是徒勞的。在這裡，符號是流露著世界深遠的根的痕跡和烙印，記載著他的中國書香世家的教誨，傳遞著一種對世界的理解，它從一個神秘的傳統吸取力量。在中國，創造不是文字，而是符號。它們是創造者留下的足跡，是通向宇宙的道路。」
多明尼克．德．維爾潘

法國文學家暨前總理維爾潘與趙無極相知多年，對他的創作推崇備至，曾經撰寫文章《在符號的路上》（On the tracks of signs），以饒有詩意的筆觸，讚美其早期作品。隨著二次大戰結束，中國藝術界再次掀起了留學浪潮。1948年，趙無極赴法，開始創作上的重大蛻變，而他逐步邁向抽象的過程，亦象徵著中國藝術在現代文明中獲得新生。五○年代，藝術家致力思考繪畫的意義，藉著大量旅行與觀摩古今傑作，試圖打破陳規，開拓繪畫新局面。完成於1955年的《火之舞》，是趙無極「甲骨文時期」的優秀作品，透過秦碑漢拓的高古魅力，從符號向全面抽象漫溯，增添耐人尋味的閱讀性。

以線條為導引，開拓敍事新方式

出身杭州藝專的趙無極，早期與恩師林風眠的創作觀點相近，都在畫面的時間、空間關係之經營，然而林風眠重視時空交滙之定點，因此經常採用方形佈局，以求突顯主體；趙無極卻醉心延展時空，提升畫面敍事上的靈活性，並在早年透過簡化物象與運用符號，在找到此一突破契機，以刺繡般的圖騰組構畫面，給予觀眾徜徉畫面的自由。正如他自己所提到：「讀書是很悶人的，你不能自在的悠遊其間，一定得跟著它，路線已定，且只有一條。畫卻不同，瞬間盡攝眼底，然後可以向左、向右，隨心所欲，可以隨興挑選自己的路線，沒有一定的休止點。」

《火之舞》的一片艷紅，源自正中心的圓點，並往四面八方擴散，彷彿森林裡的一團篝火，燃亮了黑夜中撲朔迷離的景物，在這神秘莫測的國度中，人與動物和諧並存，圍繞著洪洪火光載歌載舞，形成一幕遠古世界的午夜慶典；在閃鑠不定的映照中，物象呈現為一個個細小黑影，輪廓清晰可辨，細節卻隱晦莫名。藝術家刻意消除透視，將觀眾置於近乎絕對俯瞰的角度，使得所有畫面元素無分先後盡收眼簾，視線可以隨興之所至恣意遊走，組成對於畫面敍事的個人理解，享受自主的欣賞之樂。

金石靈感，從甲骨符號進入抽象

《火之舞》大膽破除透視，呈現壁畫般的平面構圖，靈感還源自中國遠古文明。在創作本作的時候，藝術家已逐漸轉進符號性的抽象領域。西方藝壇在戰後開始了「抒情抽象」浪潮，許多藝術家都在朝向非敍事性（non-narrative）的作品探索，包括法國的哈同（Hans Hartung）、蘇拉吉（Pierrer Soulage），美國的羅斯科（Mark Rothko）等，形成一股強大力量，趙無極作為主要成員，亦在思考如何突破人類繪畫亙古以來的最大侷限，而中國商周時代的青銅銘文、秦漢帝國的碑拓石刻，其古拙質樸的形象及不拘一格的表現手法，都為他帶來重大啟發。

在華夏先祖的智慧中，趙無極找到了自己抽象之路的曙光。在這轉變期間，藝術家自言他的畫「變得無法解讀，靜物和花朵不再存在。我走向一種想像的，難以辯識的書寫。」將「書寫」與「繪畫」聯繫，是中國藝術獨有的觀念：當「書」、「畫」合一，西方常規的靜物、人體主題開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文字的形象化為符號，而文字的內涵轉為詩意，生命之氣隨之源源而出，這亦是「甲骨文時期」作為趙無極全面轉進抽象之序幕。

趙無極父親是民國古董收藏大家，尤嗜青銅禮器，而藝術家本人則對漢代碑拓極有研究，更與法國作家羅伊（Claude Roy）合著學術作品《漢拓》，闡明漢拓與漢文明之關係。若將《火之舞》與西周青銅大器《散氏盤》拓片比較，《火之舞》在用色上斑駁鏽蝕的金石韻味，以及火紅色調從內而外的暈散，均繼承了古高文物因歲月積澱而生的厚重質感；穿插於人物、動物之間的樹木植被，呼應著艱澀奇詭的大篆文字；而漢代碑拓中將人物、事物形象符號化、圖案化，並採中並排形式構圖的表現形式，亦被作品消化吸納。

《火之舞》富於趙無極「甲骨文時期」特徵，其情感澎湃的紅色主調，尤其讓人想起去年於北京蘇富比創下8968萬人民幣紀錄（約1億1300萬港幣）之《抽象》，彷彿在萬古長夜中燃起時代火炬，重新發掘東方文明之美，在詰屈聱牙的神秘畫面中，將觀眾指向了抽象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