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马克・罗斯科原名马库斯・雅科夫列维奇・罗特科维兹(Markus Yakovlevich Rothkowitz),出生于俄罗斯帝国的德文斯克(Dvinsk,今拉脱维亚),在四名子女中排行最小。其父母在无神论与信仰的路上游移不定,最终在罗斯科五岁时送他到犹太儿童宗教学校念书;他在学校习得俄语、意第绪语和希伯来语。英语是他的第四语言,移民美国后方开始学习。
2. 罗斯科十岁时抵达美国,1921年至1923年间获取奖学金入读耶鲁大学,并在纽约艺术学生联盟跟随马克斯・韦伯(Max Weber)习画。罗斯科曾表示,他在艺术学生联盟的时光代表着个人艺术生涯的起点。多年后,韦伯出席他的画展,对这位旧生赞赏有加,让罗斯科深受鼓舞。
3. 大一的学年结束后,罗斯科不获耶鲁大学续发奖学金,于是他靠兼职侍应和送货员赚取学费。他反对耶鲁大学浓厚的资产阶级风气,批评校内的种族主义和精英主义,并创办讽刺杂志《耶鲁周六晚间害虫报》(The Yale Saturday Evening Pest),嘲讽耶鲁大学的传统主义。
「在我画作前落泪的人,所经历的与我作画时的宗教体验无异。而若如你所言,只因其色彩关系而动容,便是错失要旨。」
4. 罗斯科早期多作人物题材,或描绘荒芜城市景观中的人体,或取材自古典神话;其后逐步转型,发展为以色彩为主要载体与意义传达的绘画。
5.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初,罗斯科对自动主义和荣格心理学的生物形态主义进行实验,以散发柔光的背景,烘托恰似生物图解的植物、动物、人体和鱼类。他将这类早期画作称为「泛神论的体现,当中的人、鸟、野兽、草木,无论是已知或不可知的物种,皆融会成一个悲惨念头。」
6. 大获成功之前,罗斯科在布鲁克林犹太中心附属的 Center Academy 帮补家计,任教至1952年。此外,他又到公共事业振兴署工作,就像阿希尔・戈尔基(Arshile Gorky)、杰克森・波拉克(Jackson Pollock)及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等同侪艺术家般为生。
7. 罗斯科曾出席「世界产业工人联盟」的会议,他身为年轻移民,在二十年代初青少年期间,可谓对政治运动满怀热忱。听罢政治活动家爱玛・高德曼(Emma Goldman)的演说后,罗斯科深受启发,勇气倍增,并立志成为工会组织者。
8. 四十年代末,罗斯科拓展画幅,开始以宏阔、近乎纪念碑式的尺度创作。线条符号逐渐转化成色彩晕染,画面最终简化为两至三个略呈矩形的形状,层叠于发光的底色上。他形容这种创作方式为「在未知空间里展开未知的冒险」,摆脱「与任何具体事物的直接关联和有机体的强烈情感」。
9. 罗斯科经常将多幅画作并排展示,好让色彩自画布涌现,化作熠熠生辉的阵列。
10. 罗斯科认为,色彩可以表现「人类的基本情感,例如悲恸、狂喜、毁灭⋯⋯在我画作前落泪的人,所经历的与我作画时的宗教体验无异。而若如你所言,只因其色彩关系而动容,便是错失要旨。」
11. 罗斯科在1938年2月21日取得美国公民身分,此举与欧洲面临纳粹主义的威胁日益严重有关。当时在美犹太人可能会被突然驱逐的传闻四起,于是他将名字由「马库斯・罗特科维兹」改为「马克・罗斯科」,减少被认出是犹太裔身分的机会。
12.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全球陷入危机之际,罗斯科透过对形式和色彩与日俱增的兴趣,努力探索社会变化和普世真理。其论述与二十世纪法西斯主义的兴起相互呼应:「远古的艺术家⋯⋯发现有必要创作一批中介者,怪物、混种生物、神祗、半神等。没有怪物和神祗的话,艺术就没法上演好戏。」
13. 罗斯科对弗洛伊德和荣格的分析心理学理论很感兴趣,1940年曾一度停止创作,全心钻研弗洛伊德的著作《梦的解析》,以及人类学家詹姆斯・弗雷泽爵士(Sir James Frazer)撰写的神话学巨作《金枝》。
14. 罗斯科以弗洛伊德的分析心理学概念去理解希腊悲剧,并用作绘画创作的核心主题;他相信艺术必须如同昔日神话象征和仪式般解放潜意识,曾言:「让人激动的悲痛体验是我唯一的创作泉源。」
15. 罗斯科素来对评论家不太友善,亦对自身名声与作品极为护惜。 1942年,他的超现实主义作品在纽约梅西百货展出,遭受《纽约时报》负面评价。罗斯科遂与画家阿道夫・戈特列布(Adolph Gottlieb)联名回应:「我们主张用简单的形式表达复杂的思想。我们希望重申画面的平面性。我们支持平面形态,因为它破除幻象,揭示真相。」他更表明自己的作品必须「冒犯那些精神层面只能明白室内装饰的人。」
16. 自1943年起,罗斯科逐渐脱离超现实主义,转向克里夫・斯蒂(Clyfford Still)笔下色彩缤纷的抽象风景画风,两人亦因此结下深厚友谊。对于以潜意识的形式象征为基础的超现实实验告终,他解释道:「我强调心灵所孕育的世界与外面由上帝创造的世界拥有相同的存在价值⋯⋯我与超现实主义和抽象艺术的争论,就像子女与父母吵架一般,虽然承认根源必然存在和有它的作用,但坚持自己的异议;我既是他们,也是独立于他们的完整个体。」
17. 罗斯科为其后期作品的观赏方式提供了明确指引,建议观众与画作保持18英寸的距离,方能理解与画作的亲密程度、体验画作的临场感和个人权威,还可以得到一种未知的感觉。他又解释画作必须悬挂在较低的位置,好让画作完全对准观众的身体;而且每次入内观众以一至两人为宜,确保观众得以完全沉浸其中。
18. 罗斯科随着艺术事业不断发展,对其作品与方法越加保护,甚至对工作室的助手隐瞒作画技法。经紫外线分析,修复人员发现他在颜料中混入鸡蛋、胶水、甲醛和压克力树脂。
19. 随着创作收入大增,1955年财经杂志《财富》将罗斯科的画作列为优质投资指标。为此,友人巴奈特・纽曼(Barnett Newman)和克里夫・斯蒂指责罗斯科出卖艺术初衷;这番责备深深伤害了他,他因此陷入严重抑郁。即使他的事业如日中天,并开始与第二任太太梅尔・贝斯特育有子女,他仍感到万分孤独,越发沉溺于自我封闭的生活。
「我强调心灵所孕育的世界与外面由上帝创造的世界拥有相同的存在价值⋯⋯我与超现实主义和抽象艺术的争论,就像子女与父母吵架一般,虽然承认根源必然存在和有它的作用,但坚持自己的异议;我既是他们,也是独立于他们的完整个体。」
20. 罗斯科礼拜堂是罗斯科在探索艺术灵性本质上的巅峰之作。礼拜堂位于德萨斯州侯斯顿,不属于任何宗教派别,由美国慈善家约翰与多米妮克・曼尼尔伉俪(John and Dominique de Menil)出资建造。 1964年,两人委托罗斯科打造八角形内部空间,作为冥想之用。罗斯科在礼拜堂布置十四幅画作,当中包括三组三联画,另有五面墙壁独立展示画作。 1964年至1967年间,为了构思礼拜堂的画作,他以滑轮系统移动墙壁,将位于曼哈顿的工作室改建成八角形的空间,模拟礼拜堂内的光线效果。这些绘画堪为罗斯科笔下最沉郁深邃的绝伦之作;遗憾的是他未能亲睹礼拜堂竣工,在作品最终安装前便已离世。礼拜堂遂成为见证他艺术生涯最后点滴的成果。
21. 罗斯科的抑郁和自我封闭因酗酒而加剧。 1970年,罗斯科过量服用巴比妥类药物,并用刀片割断右臂动脉而身亡。他未留下任何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