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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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多伊格 | 《日間天文學(蚱蜢)》

估價
6,000,000 - 8,000,000 G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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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標截止

描述

  • Peter Doig
  • 《日間天文學(蚱蜢)》
  • 款識:藝術家簽名、書題目並紀年98’ 99’(背面)
  • 油彩畫布
  • 118 x 144.8公分,46 1/2 x 57英寸

來源

維多利亞·米羅,倫敦
現藏家1999年購自上述藏家

Cond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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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品資料及來源

《日間天文學(蚱蜢)》薈萃彼得·多伊格筆下的所有重要元素,正是這些視覺元素使他成為同輩中最享負盛名的畫家之一。畫面上方樹幹的厚塗顏料,加上前景的草木,襯托出以渲染巧妙呈現的天地一色。屋子窗戶上的點點色彩恰如寶石,讓人聯想起二〇〇〇至〇二年傑作《穆爾德河水壩旅館》(芝加哥美術館)中的裝飾牆,在視覺上為構圖賦予重心;而畫中的三重結構則與早期畫作相似,如一九九二年作的《雅克建造的房子》(特拉維夫藝術博物館),或一九九三年作的《吸墨紙》(曼徹斯特,沃克美術館)。自一九九九年起,本作一直存於同一收藏,其主題與另一幅作品《日間天文學》如出一轍,後者被公認為多伊格最出色的作品之一,曾於多場著名個展中展出,包括一九九九年以白教堂美術館為巡展終點站的〈暴風雪77〉,以及二〇〇〇年代初的〈彼得·多伊格:查利的宇宙〉,該展從馬斯特里赫特到尼姆等地巡迴展出。《日間天文學(蚱蜢)》展現出多伊格受到二十世紀藝術大師啟發而創造的嶄新畫法,完美地體現他在技巧及構思上的非凡造詣,奠定他作為當代最偉大畫家之一的地位。

如同多伊格筆下的所有繪畫傑作,《日間天文學(蚱蜢)》的靈感來源豐富多元,取材自藝術家的回憶、攝影及電影劇照。本作構圖不受畫框所限,呈現出彷彿從車窗瞥見的風景,匆匆略看平凡的建築物和景觀;然而這並非一座不知名的建築,前景中的人物也不是無名氏。事實上,本作的主要靈感源自傑克森·波拉克坐在東漢普頓畫室外草地的照片,出自漢斯·南穆特之手,對於熱衷研究前代藝術家的多伊格來說意義重大。波拉克對二十世紀藝術進程的顯著影響在多伊格的作品可見一斑,即使這位藝壇泰斗在畫中隱約可見,其抬高的膝蓋為景觀注入輕微的起伏律動。由於多伊格的構圖錯綜複雜,不只出現單一焦點,故而形成這種輕描淡寫的效果。大體上而言,此畫分為三部分:陰暗的前景佔據近一半的畫面,以黑色幼線細分為四部分;中央部分與橫躺的波拉克成一直線,然後延伸至構圖上方的白邊;以及畫面頂部一小部分的天空幻象。透過將畫面劃分成不同部分,多伊格能夠遊走於具象與抽象之間,向美國前輩及歐洲當代藝術家借鑒,同時凸顯他的獨特天賦。

本作顯然受到各種藝術歷史元素影響,難以忽視。層次分明的構圖無疑仿傚馬克·羅斯科的創作,同樣可見於多伊格獨具匠心的用色,從深綠和棕色的底部漸變成畫面上方的淡色渲染層次。整體而言,前景和背景互相交疊,而且每道筆觸都別具用心,均取材自抽象表現主義運動。然而,引用所有這些元素並不只是向前人致敬,有時反用以顛覆傳統。多伊格扭轉巴奈特·紐曼的「拉鏈」畫,將畫中的縱軸轉變成橫軸,在橫線之間構築整個世界,但橫線在紐曼的眼中是一道光痕。當談及美國藝術大師的作品時,多伊格曾言:「我的確很喜歡這種想法,或許這些顯露一絲生命跡象的開放部分,也能再次輕易地閉合。」(彼得·多伊格,引自保羅·博納文圖拉,〈彼得·多伊格:雪地獵人〉,《藝術作品》,第9號,一九九四年,14頁)短暫性是本作的核心思想,與紐曼的巨幅畫作所表現的永恆精神完全對立。本作中的場景暗示景物只是陪襯;這不是一幅描繪自然風光的畫,也不是一幅將大自然理想化的作品。紐曼的「拉鏈」畫展示貫穿畫面的光束,意味著上帝,而多伊格筆下的「拉鏈」則強調人類的存在。

這種人文意識融合了一種切實的神秘感。畫中景象明顯是白天,我們看到的唯一人物躺臥在戶外草地上,可是天空部分變暗,部分變亮。前景中的花朵以不同形態的紅點繪成,點綴了畫面下方充滿生機的意象;然而,憑空想像的三條橫線貫穿畫面,與自然結構形成鮮明對比。觀者視角從第一層構圖跳到第二層,從四四方方的正面景觀,轉移到屋子和樹木按透視法縮小的景色。最後,一道白線──穿過景象的電話線──橫跨畫面頂部,似乎向人類凌駕自然環境的現象表示認同。這些並置元素為畫作賦予構圖張力及神秘魅力。正如理查德·希夫的解釋:「多伊格的畫作從散佈細節的迷宮裡製造回憶。它們展示熟悉的事物,不過看起來怪異得令人不安,或者是看似熟悉的奇怪事物。」(理查德·希夫,《漂流》,引自編:凱瑟琳·蘭珀特與理查德·希夫,《彼得·多伊格》,紐約,二〇一一年,323頁)他營造出一種陌生的熟悉感,同時充滿思念之情和神秘感。

正正是這種矛盾情感,顯露出多伊格作品中的創造力和精確性。儘管他以藝術史為借鏡,從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到古斯塔夫·克林姆閃爍輝芒的風景畫,以及莫內將田園風光和工業地貌並置的作品,然而多伊格的創作手法與格哈德·里希特產生最大共鳴。正如約翰妮·斯隆概述道:「多伊格聯同其他當代藝術家,成功以繪畫挑戰電影、影像、攝影、電腦螢幕顯示和其他視覺技術。格哈德·里希特是這方面的重要一員,在其創作生涯中,一直致力研究這一領域。」(約翰妮·斯隆,〈幻象之景〉,載於溫哥華莫里斯與海倫·貝爾金美術館展覽圖錄,《彼得·多伊格》,二〇〇一年,12頁)里希特採用後現代風格,重新確立繪畫在機械生產時代作為一種藝術形式的地位,多伊格的畫作主題則徹底改造風景畫這一重要體裁。他在畫室創作的作品取材自大量圖片檔案,從報紙、明信片、電影和專輯封面蒐集而得,還有他自己業餘製作的一系列影片和照片,展示位於加拿大的父母家的周邊環境。例如,「蚱蜢」一詞出現於多伊格筆下的眾多作品,既指猶如昆蟲般的人物姿勢,又指多伊格引用一本關於冰上曲棍球的書,當中引述一名十九世紀在加拿大西部草原定居的人所說的話:「在這裡,人是一隻蚱蜢,只是存在於天地乾坤之間的一隻昆蟲」,這段引文在某程度上體現於本作及其他作品上的三重結構。藉著迥然不同的靈感來源,多伊格透過從藝術史和滲透日常視覺體驗的現成圖像中取材,探索並創造出一個虛擬集體回憶。如藝術家本人所說:「人們把我的畫作與個人回憶混為一談……但我對回憶的概念更感興趣。」(彼得·多伊格,引自倫敦泰特英國藝術館(及巡展)展覽圖錄,《彼得·多伊格》,二〇〇八年,21頁)

多伊格創造的虛擬回憶恍如夢寐,反復無常,瞬息萬變,沒有固定意象。因此,其畫作富含個人色彩,不過畫中的事物情景足以讓人開放討論,任何人都可將之化為己用,亦受其影響。多伊格曾解釋,他利用自己的「經驗來思考那些屬於他人經歷的事情。」(彼得·多伊格,引自保羅·博納文圖拉,同上,15頁)這一欲望為多伊格創作中缺乏純粹的風景畫作解釋──他希望透過描繪人物或建築,暗示畫中場景有人聚居,使景觀顯得人性化,並讓觀者設身處地去感受畫像。

《日間天文學(蚱蜢)》擺脫特定的時代或地點,以富有詩意的方式來證明記憶和圖像的力量,以及繪畫創作蘊含的人文情懷。畫中技巧嚴謹細緻,造詣超群,將視角變化和精湛的厚塗手法,結合別出心裁的渲染及絢麗色彩,本作將多伊格登峰造極的技藝一一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