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梵志 無題(面具系列) 油畫畫布 畫框 二OOO年作

款識
曾梵志，Zeng Fanzhi，2000

香港，少勵畫廊
私人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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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背後
曾梵志

創作於一九九四至二〇〇二年間的〈面具〉系列，被公認是曾梵志三十歲時期最重要的作品。藝術家以充滿象徵意義的面具和精練的刮刀技巧，探索他於經濟改革時期在北京親身經歷的疏離和淺薄。此次拍賣的作品《無題（面具系列）》（拍品編號822），是二〇〇〇年的創作，屬於系列中後期的作品，特徵是較為鮮豔的顏色和修飾的線條。這幅作品是一名孤獨男子的肖像，他看來屬於中國冒起的中產階級，衣冠楚楚，但卻藏身於冷漠的面具背後。沒有任何帶有暗示的手勢或背景，更加突顯出城市人內心的孤寂和空虛，而時尚的衣飾和面具則是一種象徵，如果要融入眾多不同的社會精英組織，便無可避免地要作出偽裝；這些細心組合的符號，恰到好處地帶出〈面具〉系列中強調的焦慮和不安。

生於一九六四年，也就是文化大革命發動之前兩年，曾梵志屬於新生代藝術家，親眼見證當代中國社會和城市發展的急劇變化。早年在武漢的寒微日子的種種感受，包括每天往鄰近醫院借用廁所時所看見的虛弱病人，以及就讀湖北美術學院時接觸到的西方大師傑作，造就出早期作品〈肉〉和〈醫院〉系列的藝術風格以及關於焦慮、死亡和疾病的主題，受到高度評價。當中展現的粗獷表現主義筆觸、肉的色調和令人不安的人物，令他受到國內藝評界的注視，如朱斌就讚許其提交廣州雙年展的作品《醫院三聯作之二》具有年青藝術家少有的一份成熟。而事實上，它們也是藝術家自身情感的告白和對週遭環境的不安寫照；這種富於表現力的手法，令他在一眾當代流行畫家如岳敏君和張曉剛中別具一格。

一九九三年遷居北京，對藝術家而言是迫不得已的轉捩點，以尋找創作出路。他曾向藝評家凱倫．史密斯表白身處家鄉的困局︰「在武漢除了書以外，什麼也看不到，我不覺得這對我的進步有任何幫助。」¹ 到達首都之後，發現勢不可擋的急劇經濟轉型已在進行之中，令他始料不及。他一心希望打進藝術圈的核心和潮流，但遇到的卻是現代社會無處不在的假門面。這些戲劇性的轉變，成為在藝術上和商業上非常成功的〈面具〉系列一股強大的靈感泉源。

就這一方面，曾梵志解說︰「作品中所關注的仍然是活生生的人。我採用誇張、變形的手法，强調在人和人的過分親密和大笑背後所隱藏的虛假。由於假面的存在，人和人之間更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無法真心地心心相映。當大家都隱藏着真實的自我和各種慾望時，出現在公眾面前的形象也不過是一個假面而已。」² 因此，〈面具〉系列並沒有如〈肉〉和〈醫院〉系列般倚重集體能量，而是大大減少人物的數目，以加強孤獨的主線；在亮麗的彩色背景下，畫面上往往只有一兩個人物。他們不再是衣衫不整或局限於同一式樣的醫院制服，而是穿戴著配合身份的衣飾。最詭異和令人不安的無疑是各人臉上的面具，保護著底下脆弱的自我。正正是這只面具，日後成為中國當代藝術中最為人熟悉的符號之一。

1 呂澎「『心緒』的故事—— 曾梵志的藝術」，《曾梵志的繪畫》，2006 年
2 皮力「面具人生: 曾梵志作品展序」，《曾梵志1993-1998》，1998年